数九隆冬,雪花鹅毛,天地之间,一派莽苍气象。
漫天飞雪里,巨龙一般壮阔的长江,依旧缓缓东流。
一个身着白裘的年轻人,长身玉立,站在江畔一块岩石之上,迎着江风飞雪,目光沉凝,若有所思。他的右手持一柄上佳的羽扇,偶尔翻飞,接下几片飘落的雪花。
这样的天气,若是平民,自然窝在陋室中苦挨饥寒,若是富户,也要在房中烧旺了炭火,饮几杯热酒驱寒。除非不得已,否则谁会在室外受那风吹雪打之苦。
所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魂穿三国的MC祢爷祢老板便是!
作为一个够real的rapper,单纯的寒冷显然不是阻挡他行动的理由,想看看这雪,想看看这江,于是便来看,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如果一定以阴谋论的角度来死缠烂打,MC祢爷也会很real的坦诚相告:作为江夏本季最红的天王巨星,他如果再不出来躲躲酒,就快要跟现在的健康的肝脏永别了。
太闹了啊,太闹了。
祢爷都不敢回想这段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自从一支屠虎令唱响太守府以来,屠虎太守黄祖的名号传遍天下,据说在皇汉称号排行榜上,已经盖过了多年来一枝独秀的“三姓家奴”!在这个视名声如姓名的年代,谁不羡煞黄太守扬名的速度与力度?于是所有的世家、大族、官宦,齐刷刷向祢爷开启了友谊的大门,一场接一场的酒,一天又一天的high,把祢爷整的都快怀疑人生了。
于是祢爷就溜了。作为一个名士,不守礼法乃是最基本的道德,离经叛道那是必须烙印的符号,说不喝咱还就不喝了。
本来还有些之前没排上的世家不高兴呢,恼羞成怒的问:“那谁谁家的酒你喝了,我家的不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祢爷斩钉截铁告诉他:“是!我连曹操、孙坚都看不起,为啥偏要看得起你?来,想让我看得起你是不?容易,许都往左,丹阳往右,曹操孙策随你选,你去抽丫一个大嘴巴子,回来你要我怎么看得起你我怎么看得起你!”
那些人当即膝盖就觉得一软,我的天爷啊,怎么光记得这位爷喝酒时的亲切豪爽,忘了他怼人时开的那些无双了?
于是祢爷就清闲了。住在黄祖提供的宿舍里,花着黄祖送来的大把银钱,穿着不知哪位富商孝敬的上好皮裘,挥着不知哪位士子馈赠的奢华羽扇,天天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江夏人民都认识了他,都知道他是谁。
现在,他雅兴忽来,来到了长江边,想要看一看这相隔两千年的大江,是否更加的壮阔苍茫。顺便想一想,自己未来的路,下一步如何落脚?
要是当初穿了纳兰,那没说的,日子根本不用选,喝酒吹牛抱姑娘,诗词抄抄街逛逛,一辈子嘛,很快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乱世人命不如蚁”,生在太平年月,失个恋就像塌了天的人们,是想象不出这句话里的绝望和残酷的。而无论是祢衡之魂的拜托,还是就自己所熟知的历史,那随之而来比地域更加黑暗与血色的五胡乱华,更是垂在头顶的利剑。
虽然自己看不到——按六十年算,他将将能等到三家归晋的大结局,但是若自己有了后代呢?任由自己的儿孙,像猪狗一样被各种品种的胡人们杀死,甚至当食物吃掉吗?
这样的场景联想,足以点燃每一个汉族男儿的热血与豪肠。
绝不能让几个野心家的彼此争斗,把整个民族的元气都消耗殆尽,让子孙们在异族面前,再无还手的力气。
祢爷很很爷们儿的捏了捏拳头,给自己设立了一个小小的目标……额,他是说,尽早结束这乱世,让民族被消耗的元气控制在最低范畴。
可是做到这一点很难,虽然祢爷是一个嘻哈界的王者,但是嘴炮能不能干过大刀,历史早有定论。除此之外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甭管是自立为王还是辅助明主,似乎都很难在最短时间内一统天下重整山河。
祢爷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艺术家跟政治太绝缘啊。在这一刻,他选择性忘记从曹孟德到太祖,都还有着大诗人的隐藏职业。
还是那个金手指被浪费的缘故啊,不然把武力提升到顶点,不知道要好混多少倍!现在好了,真要遇上个凶点的贼,哥们儿都得把命搭进去。
不过现在好了!祢爷满意一笑,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蹲在一块石头后面避风的几个士卒,这是屠虎太守特意派了保护他的,据说是军中锐卒,不敢说什么悍将吧,至少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一个打十个是什么概念?在祢爷心中,就两个字:战神叶问。
派了几个叶问保护自己,屠虎太守果然惊人手笔!祢爷顿时安全感大起,自己掏钱,给几个叶问一人办了身暖和衣裳,平时吃饭喝酒也都带着他们,这是要结之以恩义,收他们做心腹的意思。
有了几个叶问,真的遇上凶点的贼也不怕了,祢爷幸福的想道。
蓦然,叮铃铃铃铃铃……一串遥远而细密的悦耳铃声,隐隐传入耳中,还挺好听的。是哪家的闺秀出来踏雪寻梅吗?祢爷心中微微期待。
铃铛声逐渐清晰,没过多久,二十余条大船出现在祢爷眼中。
“噫……”祢爷定睛一看,微微被惊住了。不得不说,这些船真是太漂亮了!每一艘船,都用亮闪闪的锦绣绸缎装扮着,桅杆上,栏杆上,各处伸出来的木头上,就连船帆,都缝上了大幅的锦缎绫罗。
这些色彩漫舞于风中,在一片惨淡苍白的天地中,绽放出不可思议的亮丽。
更惊人的是,祢爷很快发现,每艘船竟然都有独立的配色主题,绝非胡乱搭配一气,譬如有的船以红色为主,蓝色、黄色点缀,有的以绿色为主,蓝色、紫色点缀,有的通体都是黄色绸缎,但黄色的深浅却极有韵律……反正各种主题不一而足,所扎的位置也不尽相同,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银色铃铛,系在那些船帆上、绸缎上,顺风而来,先有铃声悦耳,再有五色悦目,实在是讲究至极!
可惜这大冬天,江上没什么船,若是到了那百舸争流千帆竞的季节,祢爷敢说,这二十多彩船一开出来,那才拉风呢,就像一群路人中忽然杀进来一队扎着翅膀的维密大模,要多震场有多震场,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太有份儿了,太艺术了,太real了!”祢爷赞不绝口的念叨着:“更关键的是,太有钱了!这亮闪闪光艳艳的,好像都是上好的蜀锦啊!就这么系船上任风吹雨淋?还有这些铃铛,都银的吧?不怕人偷摘了去?”
“蜀锦、银铃……”祢爷双眉忽然皱起,这关键词好像很有些面熟啊。他回头打算问自己的保镖们。
这一回头,下巴差点掉下来:几个叶问奔的比狗还快,腰刀都扔了,生怕影响速度。祢爷大声叫道:“你们在干嘛?赛跑吗?”
多数叶问理都不理,只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心眼还算好,回头喊了一嗓子:“傻啊?跑啊!是TM锦帆贼!”
锦帆漫舞千里浪,银铃轻荡满江风,莫道贼名不能弃,此去浩气化飞虹!
万里长江第一贼!甘宁甘兴霸的锦帆贼!
“cao!你们等等我!”祢爷一个燕子三抄水跳下了石头,八步赶蝉神行百变凌波微步汽车人变形,亡命奔出十余米,左腿绊右腿啪的一声摔了个脆的。
东吴第一战将甘宁来了!爷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