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长,即便过了这么久,月亮还是执着的挂在天上,就好像这个夜晚永远都不会完结一样。或许也正是因为在夜幕之中,只有火把的光芒算得上光芒,所以杀戮才会一直继续吧。
人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总是喜欢在夜晚、在夜幕的笼罩之下作恶。似乎这样一来,等到了白天,自己的恶就会随着夜幕一起离开。
安康城北城门,城墙之上,在火光的照耀下,中年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重新平缓了下来。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傲气的阴沉男子,中年还是忍不住带着些嘲讽的说道:“既然阁下说我跟那些人都是一路货色,那不知道您有什么高见呢?”
阴沉青年瞥了中年人一眼,不屑一笑“怎么?你还不服?啧,告诉你吧,什么狗屁的宝物,全都是假的。还血菩提,三样宝物里面,血菩提根本不可能存在,另外两本秘籍能存在一本就不错了。”
此时的中年人哪里还有什么愤怒和不愉?剩下的,只有满满的震惊。要知道,阴沉青年这一句话就把今晚这一场血战的价值给否定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胜。他这一句话,就羞辱了所有人。
“这、这怎么可能?”
阴沉青年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血菩提只存在于凌云窟中,而凌云窟只有‘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的时候才会显迹江湖。可惜乐山大佛脚下的水从咱们进游戏以来就没涨过多少,试问宇文化及和宇文诚都怎么进去的?至于那两本秘籍?笑话,宇文阀被灭门只是,宇文化及和宇文诚都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到宇文府,《冰玄劲》秘籍又从何而来?这两兄弟没事闲的喜欢默写秘籍玩?”
中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苦涩之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阴沉青年冷笑了一下,转身走下了城门“虽然不想跟你一起平分安康城,但是今晚不适合血战,所以,回去统御好你的人,准备拿下安康城吧。既然说是平分,我就不会食言,东城归你,西城归我。”
中年眼看着阴沉青年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之后,突然一改先前那副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好小子,先前我竟然没发现安康城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中年人垂下手,一串佛珠从手腕上滑落到了他手里,被他慢慢的把玩了起来“有心计、有手段、有头脑,若不是安康城里有我在,只怕这座城就真的慢慢落到他手里了。”
“不知道我演的这场戏,他看得开心吗?”中年诡秘一笑。
……
密林之中,血已经淌了满地,甚至连泥土可能都已经被浸染成了红色了。残肢和尸体随处可见,地上散落着一把又一把或完好、或破损的兵器。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一两声呻吟。那是将死而未死的人的呼声。此时此刻,这片密林中,还站着的人,已经只剩下一个了。
那是个看起来约有二十来岁的黑衣青年,手提一杆镔铁齐眉棍,面色冷峻,而且还带着点疲惫。
他并没有因为其他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就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他随时都有可能碰到那些折返回来,准备捡漏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枚菱镖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奔着他的眉心而来。月色一照,这菱镖上居然闪着幽幽的蓝色光芒。很显然,这菱镖上淬了毒,而且很有可能是那种见血封喉的剧毒。
冷峻青年面色不改,右手齐眉棍一摆,直接磕飞了这枚菱镖,然后死死地盯住了菱镖袭来的方向。
下一刻,突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又飞来了数把柳叶飞刀,冷峻青年耳朵一动,反手一棍扫出,直接将数把柳叶飞刀全部扫开了。
然而,刚刚扫开这些柳叶飞刀,又一个方向,居然又射出了一支袖箭。冷峻青年轻轻舔了舔嘴唇,右手一翻,齐眉棍如探海蛟龙一般猛然点出,直接将袖箭点的寸寸碎裂。
他知道,敌人是在诱导他,想试图让他认为周围又不止一个敌人。同时也让他疲于奔命,防不胜防。所以,他只能凝神静气,效仿不动明王之意,安稳一处,静待袭击的来临。
似乎也是看出了冷峻青年的想法,发现了自己的手段没用,那先后三次使出暗器的男子终于从林中走了出来。
然而,就在他出来的这一刻,冷峻青年突然动了。
像是静待猎物出现已经良久了的猎豹,冷峻青年速度极快,单手拎着齐眉棍,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了敌人的面前。然后,下一刻,没有一点尖锐的齐眉棍突然穿胸而过,直接贯穿了敌人的身体。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不外如是!
冷峻青年一脚踢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敌人身上,借着这股力道把齐眉棍抽了出来。然后,便见他弯下腰,从一个死者的身上扯下了一块衣服,把齐眉棍擦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一个。”冷峻青年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捡起了一把短刀,走到了宇文诚都的身前,将他背上那块皮给剥了下来。
“这便是秘籍了吧。”冷峻青年把短刀随手掷出,看起来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可那短刀却是直接深深的插进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干里。
借着月光,冷峻青年把人皮上的小字读了出来“《辟邪剑谱》、《冰玄劲》、宇文秘藏?宇文秘藏是什么?”
可惜,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了。
冷峻青年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他又随手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扯下了一块布,然后将人皮包了进去。背上齐眉棍之后,冷峻青年便直接离开了这片密林。
密林上空,乌鸦在不停地盘旋着,一直到确认了下方再也没有惨叫声、呼喊声和呻吟声之后,才落在地上,啄食起了尸体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