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还在继续。
小皇帝站在城墙上头,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两只垂在身旁的手死死攥住。
他的面色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血流如注的场景。
想一想似乎也很正常,不管他有多厉害,运筹帷幄也好,一国之君也罢。赢銮终究还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连砍头这种事都没有亲眼看到过,乍一上战场,他自然会害怕。
但是他又不能不来。
于木小九,赢銮有愧于他,而今木小九做出了这种事,带人归来,摆明车马要与人决一死战,双方又将战场放在了京城北门前,那么他自然需要站出来。
于这场战斗,天子亲征,象征的是无边的士气,象征的是皇道威仪,象征的,是这天下之主正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这对于将士们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虽然此时此刻,战场上正在交战的基本上都是武林人士。
但这不代表战场上不会出现三军将士。
赢銮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时辰到了吗”
“回陛下的话,时辰到了。”一直在赢銮身旁候着的太监毕恭毕敬的躬着腰上前两步,开口答道。
“神侯,将鼓槌给朕吧,朕要亲自为将士们擂鼓,鼓声一响,开门出兵。”赢銮向着诸葛正我伸出了手。
“哥,公子当初虽然是逼迫你跟着他的,但是”叶箫站在叶笛的背后,开口说道。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不会跟着木三他们回去的,小铃儿已经决定要走了,你不如也跟着一起离开吧。即便我真的不回去了,公子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叶笛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轻声说着。
“为什么”叶箫不解的看着叶笛“别用你对付木三他们那一套来对付我,我是你妹妹,是天底下除了你自己之外最了解你的人。”
叶笛睁开了双眼,两眼之中透着一股子疲惫之意,他就这样看着叶箫。往日里,被他盯上一会儿,叶箫自己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感到心虚,从而扭过头去。哪怕,她并没有什么需要心虚的事,实际上只是因为长兄如父,而叶箫总是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然而这一次,叶箫定住了心神,毫不退缩的与叶笛对视着。
良久。
“唉不知不觉,你真的长大了啊”叶笛叹了一声,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叶箫上前一步,依旧追问着,并没有任由叶笛岔开话题。
“因为,公子漏算了一步,而当我想清楚盘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叶笛尽量压抑着情绪,可是语气中还是难免透露出了几分古怪“这错的一步,公子不会死,但是,或许也跟死了没什么分别。在这件事上输,或许比死还要难受。”
“地点是公子在主导,时间是公子在主导,然而,偏偏这两点,都输了。”
“然后呢”叶箫自然能够听出,叶笛后面还有被他咽回去的话语。
叶笛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继续瞒着叶箫,他知道,自己不走,叶箫绝不肯走,所以叶箫多半已经回绝了木三等人,而算算时间,木三他们应该也已经走了。
“然后,因为我一人,大清被损害至如此地步,清帝不会放过我,恐怕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杀我。韦小宝脱身之后,甚至还未脱身之时,就能想清楚这后面的一切同样是我安排的。眨眼之间,两个大敌。公子那边刚刚输了一局,跟人拼的两败俱伤,甚至略落下风,我再为他带去两个敌人”叶笛停下了言语。
“放眼望去,公子近可谓举世皆敌,又岂会在意大清和区区一个韦小宝”一个略有几分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下一刻,木钱、木剑、小铃儿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一起走了进来。
“叶笛,你左思右想,最终却忘了想公子这个人。”木钱挺直了平日里稍稍佝偻着的腰,两步上前,开口道“没有你,大清就不会对付公子了至于韦小宝,莫说是一个性命还攥在他人手中的可怜虫,就算有几分小聪明,甚至是有几分大智慧,又能怎样你觉得,公子会怕吗”
叶笛愣了一下。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当局者迷,虽然不该,却也正常。”木钱话锋一转“只是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公子算漏了事情,是什么事情”
“皇帝,中原皇帝。”
握住了鼓槌,赢銮并没有急于转身敲响身旁的战鼓,反而先喘了两口,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才转身过去,双手用力,准备高高举起手中的鼓槌。
就在赢銮双手用力的这一刹那,三根银针突然从斜里窜出,同时朝着赢銮的喉咙、心脏和眉心射了过去。那三根银针何等快速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小皇帝的身前。好在诸葛正我早有防备,一见到不对立刻出手,总算是赶在前面扫落了两根银针。
只可惜的是,他没来得及扫落那根心脏处的银针。
但诸葛正我并没有因此而担忧或是怎样,反而直接朝着那太监冲了过去。至于那根银针,在与小皇帝的身体接触、刚刚刺破小皇帝衣服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小皇帝体内那件与木小九的水火乾坤氅同样材质的内甲给弹飞了出去。
只是,虽然银针并未刺破内甲,穿心而过,但其上所蕴含的惊人力道还是轻而易举的将小皇帝打的面如金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倒了两个卫兵。
可小皇帝还清醒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他前心后心两个位置,还各有一块制造极为精巧的护心镜作为防范。
那太监接了诸葛正我三招,用余光眼看着赢銮虽然受了伤,但却还能从地上站起来,面色顿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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