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历史上,封浩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因为父亲的缘故,恩荫了一个五品散官,后来封常清事败,自然也受了牵连,是流放还是别的什么,并没有记载,在此时的刘稷看来,不过是个被严厉管束的官二代,有贼心没贼胆,难怪四害之中居然没有他。
出了府门,来到正中轴的大街上,封浩骑在马上不住地看着他,刘稷一看就明白他想说什么。
“大保健一条龙的走起?”
问题是,哥们儿也不知道哪里有啊,不得已,他问了问一直接引他的那个小吏:“城中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玩艺?”
“东市来了一伙吐火罗人,玩得好杂耍。”小吏不能不答,只得拣自己知道的说起,谁知道马上的两位郎君俱是摇摇头,谁耐烦大冷天的看杂耍。
“西市听闻到了不少奇珍,有种高过一人的珊瑚树,引得众人纷纷称奇”没等说完,封浩就举起了鞭子,做势欲打。
小吏抱头大嚎:“郎君恕罪,小的说了,绥化坊曹家有一女,年方十五,生得花容月貌,听闻正在相人家。”
刘稷一听,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感情他以为自己是想去强抢民女啊,看来这名声是坐实了,随便找个人,也能知道自己的爱好。
可当着未来大舅哥的面,这不是害自己么,他偷眼看了一眼封浩,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生气,反而面带犹豫地说道:“这不太好吧。”
刘稷看清楚了,这哥们儿分明是跃跃欲试,只是顾忌父亲不在,害怕摆不平,惹来麻烦而已,看来,自己以前的那些勾当,多半没少参与。
“胡说什么,我是问,哪处栏中有新人要拢头,去凑个热闹也无妨。”刘稷赶紧打消他的念头,家里还有一堆人要处理呢,哪能再抢人进府。
再说了,这种事也不能当着未来大舅哥的面办啊,说出去多半是悲剧,他才不信,女人之间会有毫不妒忌的闺蜜情呢。
“这个么。”小吏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道:“却是不巧,今日听闻坊中女伎,凡是有些名头的,都被白府请了去,这关口,只怕没有人敢拢头出阁,二位郎君不如”
“哪个白府?”不等他说完,刘稷出声问道。
“不就是白都督府上。”
小吏挠挠头,这还用问?满龟兹城能干出这么大手笔的,还能有别人?当然,眼前这二位也是做得的,这话不能说出口。
“有了。”刘稷推了封浩一把,免得他还打什么抢人的主意。
“什么?”后者还有些浑浑噩噩。
“跟我去白府,有的是美貌小娘子。”
封浩却有些不情愿:“那种勾栏粉头,倚楼卖笑的女子,有什么意思?”
感情你还抢良家抢上瘾了,刘稷无语地挟着他,让封府的家仆在前头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过大街,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不得不说,仗势欺人,的确有种快感,当然前提是,千万不要成为受害者。
龟兹和于阗虽然同为西域诸国,情形却有些不一样,前者是抗拒不法,为大唐所灭,后者则是主动投效,算得上忠心耿耿,因此,在新建的龟兹城中,白府虽然有着国王之尊,所居的不过是一处较大的宅院而已,连大门都没有刷上朱漆,这是很不寻常的,毕竟抛开国王的称号,龟兹都督府也是个二品的机构,完全有资格漆红。
白府位于城东一角的积善坊,前后大门相通,占据了几乎整个坊市,坊门后就是大门,就连坊丁都穿得与白府家仆别无二致,显然是一伙的。
看到他们一行人马的到来,早有人进去禀报,等到刘稷二人打马停步,白孝义已经迎上前来,发现他身后的封浩,眼中顿时一亮。
“五郎,浩郎君,未料二位联袂而至,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这么一说,倒是把自己摆在了平辈的位置上,刘稷倒也罢了,封浩有些懒懒地说道。
“听闻你这府中甚是热闹,就过来瞧瞧,倒底什么事,要把全城的女伎都邀来,是打算开无遮大会么?”
白孝义被他的话噎得直咳咳,心说你好歹也是封府长男,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直白,意会,意会懂么?瞧人家五郎多镇定。
“这个么,说起来还与五郎有些干系,二位里面请,咱们边走边说。”
白孝义陪着二人一路进去,高大的府门只开了边上的一扇侧门,倒不是他们有意怠慢,而是二人的资格太浅,还没到人家降阶以迎的地步,那是给天家使者留的,当然了,若是封常清至此,也是同样的待遇。
“五郎啊,你们在于阗搞得那一出,着实让老胜头疼,这会子他还在巴巴地等着老杨和回师呢,可一时半会儿的,哪有那么快。”
听他这么一说,刘稷明白了,对于这些西域土著来说,大唐的军士能不得罪就不会得罪,不过惊忧了一些百姓,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现在事情已然出了,尉迟胜哪敢擅自作出什么处置,就连杨和这个正牌子镇守使,也会为难,因为对方不光是友军,还是得胜之师,无论占不占理,都很难办,在如今的情势下,这不是给长安城添堵么?
白孝义是在很委婉地批评他,多管闲事。
刘稷停下了脚步,白孝义往前走了好几步,才觉出了不妥,回头一看,赶紧又退回来。
“若是想让我在这件事情上松口,这宴不赴也罢。”他的脸上带着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却是怎么说得。”白孝义心中暗暗叫苦,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另折不弯的脾气,他只敢隐隐地透那么一点,可没想到,人家的反应之快,根本无法糊弄。
一旁的封浩听着二人的对话,虽然还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五郎的动作和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同样停下来,毫不在意地与之站在了一块儿。
这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封府与刘稷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