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罗氏兄弟找寻华老大未果,还不见仲逸前来会和的踪影,只好再次来到后山。
仲逸随意抓些泥土抹到身上,衣物之上可见狼狈不堪之样,打开绳结,他将仇佶托起移动数十米,再次双指靠于口鼻处,确定眼前此人必死无疑。
隐约间,只听“咚”的一声,仇佶便被一脚踹下斜坡,绳结处随着身体的滚动而缓缓打开,只是不知会被遗落于山间的那块乱石挡住?
“仲先生,仲先生,发生何事?”,听到声响的罗氏兄弟急忙赶了过来。
只见仲逸一阵慌乱,满身尘土杂草十分狼狈,见来人便开口道:“不知何故,这仇佶竟解开了绳子,像发疯一般向我扑来,谁知脚下一滑,那条瘸腿失去重心,慌乱间滚下了山坡……”。
“只要仲先生无事便好”,罗英有些失望道:“,只是这到手的鸭子……”。
罗勇却不以为然道:“我觉的如此更好,若是被带到县衙,没准使些银子就出来了,现在他抗拒抓捕咎由自取,就不用过堂刑讯,这种人该死,活着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呢”。
“仲先生,罗大哥,找到了,找到了”,两个差役朝着山上大声喊道。
顺着山坡而下,绕过巨石枯草,只见一块大青石下,一具尸体,头破血流、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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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大家快来看,山匪作恶,知县大人清除匪患,牛头山彻底肃清……”,县衙差役中嗓门最亮的刘猴子,一大早就敲锣打鼓的沿路开始嚷嚷开了。
县衙中,仲逸带着罗氏兄弟立刻去见樊文予。
“死了?也罢,死了倒省心,反正匪首找到了,如此一来牛头山就算是彻底剿灭了,本官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樊文予对这个结果竟非常满意。
如此,牛头山大当家仇佶的死却成了皆大欢喜的结果,那两箱银子到底没有保住他的命,而箱内的财物也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罗氏兄弟终无后顾之忧:樊大人当面夸奖,说要论功行赏,最关键的是仲逸相安无事。
樊文予再次将众人聚在一起,他有话说。
“诸位,此次牛头山剿匪大获成功,本县想趁热打铁,将其他山寨统统剿灭”,樊文予意气风发道:“你们都看到了?就这一个小小的牛头山,当地的老百姓如此拥戴,若匪患全部剿灭,县衙将是何等威风?”。
慷慨激昂并未换来积极响应,县丞李序南,还有王主簿,包括刚从山寨回来的曹典史均未表态,甚至从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到本次剿灭匪患的喜悦。
仲逸心事重重,而沈尘还在安置犯人,樊文予这次要孤掌难鸣了吗?
樊文予却一副悠闲自得:“看来大家的兴致不太高,本县一直就纳闷,为何你们对剿匪之事反应平淡呢?现在本县终于明白了”。
众人对此大惑不解,片刻后却见他取出一封书信,而后漫不经心道:“牛头山中搜到几封信,信中似乎提到诸位当中某些人的名字……,谁可以给本县解释一二?”。
底下几双眼睛睁的老大,众人一片哗然。
樊文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积压多日的怨气此刻终于发泄出来:“怎么着?还给老子装蒜?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睁开眼睛看看,这县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大一级、压死你,按理说这些属官对知县言听计从才是常理,但樊县令初来乍到,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苦于没有把柄在手,只能默默的忍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这位知县大人真的要发威了。
王主簿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忙起身诉苦道:“樊大人误会了,我们哪敢不听您的号令?实因剿匪之事非同小可,这帮人皆非善类,有人身上还背着命案,若真动起手来,县衙的兄弟恐遭遇不测啊”,说着他竟点头哈腰要给樊文予奉茶:“您消消气儿”。
“这还有何说的?只要大人发话,我们就干呗”,说话的是曹典史,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此举若非真心办差,便是做贼心虚。
县丞李序南并未跟风,仿若无事人一般,不过现在樊文予占了上风已是不争的事实。
把柄在手,一呼百应,樊县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他双手背抄,慢慢悠悠的向外走去,临走之时只留下一句话:“你们随时候命,本县自有部署”。
傍晚时分,来人传话:请仲逸与沈尘过去。
樊文予心情大好,他满脸笑容道:“牛头山之事告捷,本县决定趁热打铁,将县里匪患彻底肃清,但城中宋、赵两家失窃案依旧没有进展,你们二位有何高见?”。
沈捕头直来直去,就事论事道:“据审问,所抓之人无一知晓此事,或许这两起案真不是他们所为?而就目前来看,宋、赵俩家的行凶之人恐怕也不是同一人或一伙人所为”。
对此,仲逸心中也泛起嘀咕:“赵家之事无非自己移花接木,可宋家命案到底是谁所为?”。
樊文予摸摸后脑勺,白白胖胖的脸上,只有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在骨碌碌的转动着,最近棘手事太多,在他看来,并不是真的急于告破此案,而是如何将城中之案与剿匪之事联系在一起。
“樊兄,城中之案不管是否与牛头山有关联,但这剿匪是剿匪,失窃是失窃,这两者之间可双管齐下,不必非要等城中之案告破再去剿匪,反之亦然”。
樊文予眼前一亮:“对,肃清匪患迫在眉睫,调查城中之案也刻不容缓,剿匪之事还是离不开沈捕头,而城中宋、赵两家失窃案的调查非贤弟莫属,如此互不耽误”。
樊文予向仲逸叮嘱道:“曹典史也随我去,县衙由李县丞留守,王主簿不管事,凡事你要多留意,有什么情况随时差人来报”。
沈尘拍拍胸脯道:“没的说,只要能痛痛快快的办差,怎么着都行”。
仲逸也自然领命,但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从牛头山抓回来的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樊文予不假思索道:“先关押起来,然后慢慢审问,让他们看看,这就是和县衙作对的下场”。
“只一个山头就这么多人,若是每个山寨都如此,那咱们县衙的大牢还能关的下吗?”,仲逸苦笑道:“咱们还的要给这些人管饭呢”。
樊文予沉思道:“对对,贤弟所言有理,既这么说,你定是有办法了是不是?”。
仲逸点点头:“我觉得此事应速战速决,有罪者按律法办即可,若无甚劣迹,尤其此次行动中主动放下兵器者,训斥一顿即可。一紧一松,恩威并济,如此就会有一部分人被瓦解,他们知道还有一条活路便不会拼死反抗,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其他山寨就会效仿牛头山”。
“此举虽妙,但这些话何时才能传到其他山寨呢?”,沈尘似乎有些等不及。
仲逸道:“这个不难,在城内外贴出告示:自愿主动下山或来衙门如实告知罪行,只要不是恶贯满盈者,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好啊,看到告示者必口口相传”,樊文予高兴的说道:“这叫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定是你师父所教,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仲逸苦笑道:“我所学皆为师父所教,但此等粗劣之计,不提也罢”。
樊文予立刻来了兴致:“听说你师父有自己的一套谋略之道,他一定藏有兵法奇谋之书吧?”。
仲逸苦笑道:“哈哈哈,樊兄说笑了,哪有什么奇谋之书?,临别时师父曾赠我几本书,是古人诗词歌赋,皆是你常见常读之书”。
樊文予立刻一阵大笑……
仲逸却对此举十分不解:看来,这位知县大人视凌云子为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