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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自己跳出来(上)

    明媚阳光下,一片空旷之地。锦衣卫校尉在不远处来回巡视,石成思虑再三,打定主意要与仲逸推心置腹。

    “仲老弟,据我们的人探查,这一带比较偏僻,事发后那些歹人既要躲命,还要顾及所窃的货物,没过多久便惊动了当地的衙门,只是他们封锁了消息而已”。

    石成细细道来,这是他之前想过很多次“据此,我判断他们就在附近的村子里,有东西藏着,他们的人也走不远”。

    仲逸没有应答,微微摇摇头道“此事已事发多日,在朝廷没有明确旨意前,当地衙门也不好深入介入,朝廷钦差来云南,又是多少个时日过去了”。

    石成失望道“这么说,那些歹人已经将所窃之物全部转移了”。

    仲逸笑道“那你说呢你是那些人,会眼睁睁的等着官府的人来查吗”。

    在锦衣卫的人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经过一番排查、跟踪、密探,甚至严刑拷打,几乎皆是如此。

    这一套手法确实令人汗颜,老百姓对锦衣卫谈虎色变,大多也是因为他们秘捕和自己的刑狱,然这一套用完之后一旦再没有结论,往往也就不再抱有希望。

    当然,这一套下来后,几乎没有攻不下的人和事,但前提是抓住人,至少要有线索。

    石成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显然他的这一套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仲老弟,你说叫我们锦衣卫都查不到的人,他会是个什么人”。

    不知为何,仲逸突然想到了早在蠡县衙门是用过的一计瞒天过海。

    所谓瞒天过海,是为“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说白了就是自认为准备的十分充分,经常见到的情景就不再发生怀疑,反而会从另一个角度开始松懈。

    而这种松懈,往往是来自内部,而这种结果会导致丧失最终的判断。

    出了京城,这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石成,竟然感到无比苦恼,普通受了什么重大委屈似的。

    仲逸只得安慰道“石大哥万不可如此说,此事只因你们从京城敢来,一路之上耽误不少时间,错过了最佳的侦查时间,不能怨锦衣卫的兄弟的们”。

    锦衣卫的势力不仅仅在京城,眼线布满全国各地,上至王侯将相高墙大院,下至人烟罕至但战略要地极为特殊之处,直隶一带有,偏远地区也有,云南也不例外。

    一直以来,仲逸虽与石成交情不错,但他从不愿过多介入锦衣卫的事务,这一点从未越雷池半步。

    譬如,他此刻自然不会问“云南当地的锦衣卫当时干嘛去了”。

    毫无意外,此言一出必会有无数种回答,诸如“锦衣卫的人不是时时事事都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未必就在事发现场,等等”。

    如此一来,石成恐怕就更伤心了。

    仲逸长长叹口气,不由上前拍拍石成的肩膀道“石大哥,此事还不明朗,我们再等等看,有些人之后自然会跳出来的”。

    石成急忙转过身来问道“什么意思,难道老弟你有什么办法了”。

    仲逸笑道“你想想看,若这些人真是山匪窃贼之类的,他们为何会选择驿站这样的公开之处,而且之后还留下驿站所有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石成恍然大悟道“你说,你是说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些货物”。

    这一点,从京城来云南的路上,他就想过无数遍,只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全是”。

    仲逸继续道“这批货物事关铜铁、盐茶,还有当地土司送往朝廷的奇珍异宝,而得到这些东西已实实在在收了一把,但这也恰恰引发了震惊、朝廷的震惊、万岁的震惊”。

    “震惊”。

    石成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动静,让这么多震惊么呢”。

    仲逸微微一笑“是啊,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石成立刻又急了“仲老弟,我的仲大人,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仲逸连连双手抱拳求饶道“石大哥莫急,我们看看再说”。

    二人就比此说定,锦衣卫校尉来报“刑部和都察院的钦差已从知府衙门出来,正从驿站这边走来”。

    石成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知道啦,这个案子靠他们还是歇了吧,之前遇到过多少大案,那次是他们的功劳还不是仲大人”。

    说到这里,他向那名锦衣卫校尉挥挥手,之后便转身向仲逸道“仲老弟,你快说,我们能做些什么”。

    仲逸双手后背,来回踱步如同师父凌云子的举止,这阵势倒确实让石成觉得更心里有底。

    良久之后,仲逸转身道“抓人”。

    抓人

    石成哭笑不得“嗨,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儿吗可是,我们要抓谁去呢”。

    仲逸依旧神秘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天边浮云泛起,层层薄云略过,地面时暗时亮,如同一个个虚幻的斑斑点点。

    广袤大地之上,草木繁茂,偶有鸟兽越过,留下阵阵叫声,回音久久徘徊。

    浮云散阳之下,鲜有行人路过,如同这片天下就是无人之地。

    几道身影缓缓而过,如同星星点点再现,无论如何移动都无人关注,一种难得的自由飘来,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别样的天地,俨然一副全新的感受

    陈家叔侄一案已告一段落,直到最终二人也没有弄清楚陈覃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黑金山上还当着这么多面都看到了

    再说到陈崔九也来过陈府找陈覃,简直就亮瞎了众人眼同样那么多人看到了,就不用陶朔作证,所有人看的一清二楚。

    黑金山的瓜葛、通往京城的书信、贩卖私盐的罪证那场大火之后,仲逸取走了其中一部分,剩余的皆在陈覃的身上,逮个正着。

    仅是两处的藏银,足足拉了很多马车,如同拉沙子般的沉重

    傍晚时分,仲逸再次回到眼课衙门,刑部和都察院的人想留他在知府衙门议事,仲逸则借口还有盐务要处理,等忙完这阵再说。

    接下来的节奏又恢复了往常知府姜飞越到处伺候着京城来的钦差,在他看来唯独这是一件最好的差事眼下驿站之案还未告破,他这个知府一筹莫展,好在有钦差来顶这个雷。

    案子最终能否被告破,取决于刑部和都察院的钦差,他这个知府只要做到随叫随到,尽力协助即可,无非要人要钱这些,反正之后有朝廷来认这个账。

    届时,那怕是云南当地布政司向他补贴这笔银子,仅是按照账本上的记录,他绝不会吃亏,那是一本厚厚的账本粮草、马匹、兵器,连同诸位大人的吃住、出行,都记录的详详细细、分毫不差。

    不过,令姜飞越最欣慰的莫过于陈家叔侄一案的告破,那怕是英勇千户所得了天大的功劳,他这个知府毕竟是出了兵马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到了,京城的请功书中,岂能少的了他

    “走着瞧吧,云南这出戏还在后头呢”,想到这里,姜飞越就忙的更勤了

    数日一来,仲逸早已恢复了他之前的节奏每日几乎都在盐课衙门呆着,闲来无事时也会到街上走走,不过也就是那些小摊前买些小吃,再就是与摊主们说说笑笑一番。

    衙门中也有人对此议论纷纷,不过程默和肖大可早已想好了说辞,无非就是“此事自有刑部和都察院的钦差去办,岂能轮得到仲大人眼下盐井之事正忙,盐户们离不开仲大人,盐课衙门更离不开仲大人”。

    驻在城外五里处的英勇千户所将士,在结束黑金山之战后,再次陷入了安静,这种安静对有的人来说则是梦寐以求,而对无仗可打的将士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为避嫌,林宗武也只得大多时间留在营地中,即便偶尔出城,也要先去知府衙门说说粮草马匹的事儿,之后再顺便去趟盐课衙门。

    见到仲逸和仲姝后,他问的最多的还是那句话“当时,你到底有没有问陈覃兵书之事,到底是谁泄露的风声”。

    虽身为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林宗武对英勇千户所的兵马有绝对的调动权,但他毕竟不能参与审案,而兵书之事恰恰才是他最关心的。

    此事仲逸已说过多次,无非就是重复“师兄,当时陈覃真的很清楚他只是听京城的人说的此事,但此事在京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追查下去毫无意义”。

    仲姝早已为他准备好饭菜,也不由的劝说他一番“刑部和都察院的钦差说了但凡名单上所列之人,他们到京城后都会一一向万岁禀明,再说书信佐证,陶朔当时也确实一直盯在管家身后,你就放心吧”。

    这日午后,街上行人一如既往的热闹,尤其茶馆酒楼之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闲人,这些人又哪里的来的这么多的闲暇

    夏日的天气依旧燥热,这个时节生意最好的莫不于茶馆,一个硕大的茶壶架在红红的炭火上,那怕是头上冒着阵阵热气,坐在一旁也是开心的。

    当然,若是再来点瓜子点心什么的,那就更了不得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朝廷还有派兵马到我们云南来,怒江驿站被劫一案,远不止此啊”。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此人倒是经常在一带出没,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不过这种人往往有一个特点嘴巴特别能说,说的没边了。

    但凡这种情形,说说的便有听的,说的越带劲,听的越入神,最传神的莫过于时不时的有人插上那么一两句。

    兄弟,你这是哪里的消息朝廷不是已经派了兵马在城外了吗那英勇千户所的将士就在城外,他们可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忠勇之士,还派什么兵马。

    人群中立刻有人回应“对啊,还派什么兵马”。

    那人笑道“看你们说的,这次驿站别劫一案岂是那么简单,你们听说了吗”。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人围了过来,那人欲言又止,最后又摆摆手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我们还是喝喝茶、喝喝酒就得了,别的事儿,还能管得了吗”。

    “切没劲”,众人又向放开的松紧一样,各自散了开来。

    这时,人群中一名胖乎乎的中年起身道“兄弟,你这就没有意思了,闲话闲话,那说那了,这又不是公堂之上,大家就当消遣了,干嘛憋着屁不放”。

    “呵呵呵,不放好难受啊”,众人又是一阵窃笑,眼看一碟瓜子就这么被干掉了。

    那中年男子豪气道“咱们都是街里街坊的,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日难得一聚,晚上在旺角酒楼摆一桌,好酒好菜尽管上,算我的”。

    众人立刻起身施礼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又要让爷破费了,不太好吧”。

    一桌饭菜就能换个爷来当当,不知是银子值钱了,还是酒太让馋了。

    那瘦高个尴尬一笑,不由的摸摸后脑勺,一种放出来的感觉“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向大伙儿说说,听说啊,这是土司的人自己演了这么一出,这些东西压根就没有被劫”。

    这一说,所有人炸开了锅既是这样,他们这不是欺瞒朝廷吗

    “哎,你们说说,朝廷会不会派兵来对付土司”。

    这么一说,好多人立刻闭上嘴巴,大家各自喝茶,新来的一盘的瓜子立刻见底,晚上的酒菜还用吃吗

    人群中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不过大多还是吃吃喝喝的事儿,那瘦高个连同两名年轻男子趁机溜出了人群

    茶馆楼下,一个拐角处,那几人满心欢喜的进了一条巷子,只听一声嘀咕这下我们又能领不少银子了吧

    不远处数名锦衣卫校尉早就候在那里,为首的百户嘴角微微一扬,脸上皆是不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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