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后,评选继续,气氛越来越热闹。
“铁匠大柱,麻烦各位大人举一下牌”。
程默说了这么一句,台上所有人齐刷刷举起绿牌,票通过。
看来还得要有真本事,糊弄人只是眼前,露馅则是迟早的事儿。
作为诚信堂掌柜之一,罗英能来这里,完就是为凑个数,不过其他人对他却毫无异议,毕竟他们店里是出了很大的力,仅是玉器与陶器两项,就了二十余件。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但凡与打铁、炼铜有关的,只要但凡有点手艺,他都会举起绿牌。
为何这是仲大人的意思,没有丝毫的犹豫。
夕阳西斜,不过看来今日的评比远没有结束,仲逸只得当着众人面宣布明日继续,直到所有报名的人都露完脸为止。
“仲大人,今日收获不错,不过”。
一旁的知府姜飞越低声说了一句“不过,这一百两银子的赏钱”。
仲逸微微点点头“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当初兑现过的啊”。
同为朝廷命官,姜飞越来到大理后就听了很多关于仲逸的说法,其中他初来盐课衙门时衙门上下修葺一番、奖励一等衙役、盐户这些就花掉几千两银子,不得不服。
“仲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飞越说了这么一句,见仲逸依旧点头默许,他继续道“我们都是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如此做不知令尊大人,会不会”。
仲逸回过头来,不以为然道“姜大人多虑了,仲某初来地方赴任,家父倒是很支持的,虽说家里也不太算巨富,但这点银子,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姜飞越还想说什么,却见仲逸起身道“姜大人,我们盐课衙门略备薄酒,晚上我们把酒言欢,如何”。
见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急忙应道既是如此,那本官就不谦让了,只是又让仲大人破费了。
家里不算巨富这怕是要比巨富还要富那么一点点吧但愿这样的想法不会有太多的人。
“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杨大人、姜大人,还有蔡大人了”。
程默和肖大可走了过来,仲逸吩咐了一句“你们马上酒菜,本官要与知府大人痛饮几杯”。
在翰林院时,程默就曾见过姜飞越,也是因为樊文予与仲逸交往密切的缘故,二人同为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倒也经常能见到。
肖大哥很有眼力劲,他招呼姜飞越朝里走去,仲逸却趁机向程默叮嘱了一句“你叫那个林大团也留一下”。
程默是什么人那是一个眼睛都会说话的人,他跟随仲逸多年,自然知道该干什么仲大人,不知留下林大团所谓何故让我先探探口风。
仲逸满意的点点头,轻轻道“你问一下,凭他打铁炼铜的手艺,为何不敢上去一试呢”。
程默微微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仲大人放心,我自有办法”。
众人散去后,盐课衙门再次恢复平静,衙役们巡逻依旧,院中纹丝不乱、井然有序。
姜飞越对着属下又是一阵感慨,弄得属下们简直无地自容,表面在毕恭毕敬接受着垂询和检讨,但心里却暗暗骂了无数遍“人家仲大人舍得花银子,你若是能拿的出来,兄弟们比谁都跑的快”。
银子倒是其次,人心才是关键,对目光短浅之人而言,永远不会懂得。
说话的功夫,仲逸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精神。脱去官服,换了一身布衣,反倒显得更加年轻了。
姜飞越心中不由暗暗一惊“换到我们都察院,这个年纪能做个七品的检查御史就相当不错了,而眼前这位年轻的从五品,更是从翰林院侍读学士任上来的”。
想起仲逸与两位皇帝的交情,在想想他之前办过的差事,这位知府大人不由的叹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非我等可望其项背”。
“知府大人,都是些家常便饭,特意吩咐后厨家的菜,你一定好好尝尝”。
酒菜上桌,仲逸简单介绍一番,尤其那份青石桥的豆粉,特意说了一句“相当初文大人来我们来我们这里时,唯独好这一口啊”。
说到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姜飞越急忙起身道“那是,那是,文大人向来意境高远、崇尚简朴,这口小吃倒是正合他老人家的口味,下次有机会进京,一定给他带上一份”。
“诸位大人,后厨已备好饭菜,请各位这边请”。
说话间的功夫,同提举杨尽洺走了进来,与众人客套几句,而后便带着姜飞越的随从走了出去。
算起来,杨尽洺与姜飞越都来自都察院,只是正七品与正四品相差甚远,而且平日里也没有共同的差事,谈不上隶属。
这种打招呼,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的。
场面上的事儿,其实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
“嗯,这饭菜确实不过,做的精致,口味独到,我今日真是有福啦”。
屋中只剩他们二人,姜飞越也就放开许多。
仲逸反倒似乎真的饿了,不停的夹着菜,适时碰一杯,只说了一句“多谢姜大人赞赏,好吃你就多吃点”。
吃饭从来都不是这种地方、这种人的主题,这是街上的酒馆与客栈永远不能比的。
哎。
大约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姜飞越每个菜尝了尝,如同完成某个差事一样,之后便放下筷子道“只可惜啊,这么好的酒菜,我无心享用啊”。
这么一说,仲逸也只得放下木筷,举起酒杯。
“这说起来啊,我们是一样样的,本官入仕以来一直在京城,放任一方父母,也是头一次”。
姜飞越一脸的惆怅“这个地方,不简单啊”。
仲逸微微一动,自斟自饮一杯,而后慢慢的说了一句“作为一任知府,姜大人可不能时时事事都“看看再说、等等再看”吧这可不像是你们都察院的风格啊”。
姜飞越急忙笑道“惭愧,惭愧,仲大人,本官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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