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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别样的结果

    “仲大人,眼下盐务之事闹得万岁好久都没睡个消停觉、吃个安稳饭了”。

    接到再次面圣的旨意,仲逸先见到的还是冯保,皇帝未到,他们二人先客套一番,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冯保再次向仲逸提醒道待会儿啊,说话的时候,千万要多留意啊。

    这语气、这神态,就连说话的内容,都与之前朱厚熜做皇帝时,他身边的大伴黄锦一样,都是善意的提醒。

    尽管在仲逸看来,这个冯保似乎比黄锦复杂了些、难以琢磨了些,但毕竟二人在裕王府曾共同为朱载垕做事,虽无深交,但比一般人还是能熟很多。

    冯保此人极其善于揣测,他久在皇帝身边,自然知道仲逸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对仲逸的态度,也在一定程度反应出皇帝对仲逸的态度。

    至少,在短期看来,冯保是这样认为的。

    故此,之前的那层关系,双方自是要相互维护的。

    “冯公公,以仲某看此事也该有个了结,省的万岁天天为此发愁,这都是做臣子的份内之事啊”。

    仲逸试探了一句“内阁那些阁老们,就没有一点手段”。

    冯保四下环顾,而后凑上前道“能有什么手段眼下所有眼睛都盯着空出来的位置,能有几人真正为朝廷日后做计划要我看,换人不换法儿,等于换汤不换药”。

    冯保这也真是豁出去了若是没有极深的交情,外加冒个小风险,谁会这样做呢

    他此举意在告诉仲逸大家都不是外人,不过解决事情,总得要有自己的主见,若是人云亦云,那终究是没有出路的。

    对于仲逸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来说,倒是不谋而合。

    “换人不换法、等于换汤不换药”,这个说法好,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精辟的话了。

    尽管仲逸知道,冯保所说的这个法儿,就是管盐的方法和措施应该改改了,但这句话确实不是一般朝廷命官能说出来的。

    被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夸赞,冯保连连点头道“仲大人,那你说说,朝中有谁能提出这个新法来所以,万岁才急啊”。

    这话,简直就是在明着告诉仲逸一会面圣时,说点新鲜的、实在的,千万不要与朝中那些文武,都是一样的腔调

    最近,皇帝朱载垕把这种腔调听的够够的,一种想作呕的感觉。

    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都是他极为看重之人,无论才学、能力都是历经考验过的,为何这次表现却如此令人失望

    徐阶年事已高、办事似有力不从心,而他本人也似乎缺乏一种断大事的魄力,高拱与徐阶的关系也是时冷时热。

    文人间的事嘛,闹一闹也很正常。

    相比而言,张居正资格目前还尚浅,但此人办事颇有一种大将之风,也能有担当,与同僚大多关系处的不错

    再看看吧、看看再说

    朱载垕有些烦闷或许是这些人在内阁呆的时间久了,早已看惯了这种台上台下的事情,这次就故意装起糊涂来。

    举荐一个人到一个位置,尤其好多人盯着的位置,身处内阁这样的角色,无论怎么做,都是要得罪人的。

    举荐了自己的人,别人会说是培植了势力;拒绝了别人举荐的人,又会被说成是打压对手;即便不偏不倚同意这个、否定那个,也总免不了被人非议一通。

    关键这个差事太肥,虽说品阶不高,但明白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身后都有各自的势力,是多方平衡的结果所在。

    这些个道理,身为皇帝的朱载垕岂能不懂只是他不由的有一种想骂人的感觉即便是这样,你们难道就不懂得要为朕分忧、为朝廷分忧了吗

    好办的事,谁不会办遇到极其棘手的就装糊涂,真能做的出来

    一个人生会儿闷气,大概休息的差不多了,朱载垕又轻轻抿了几口茶,起身来回走动走动,感觉自己舒服许多。

    “传,翰林院侍读学士”。

    静等良久后,冯保终于听到这句话。

    在仲逸看来,漠北、辽东才是大事,至少他刚从那里回来,有足够的发言权。

    相比而言,眼下盐务之事,有内阁、有户部、吏部、刑部等,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这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操心。

    “仲爱卿,你回京也有些日子了,这些天是否听到什么风声”。

    朱载垕看上去很随意,边走边说,示意仲逸看看桌上已经摆好茶水。

    这幅场景,就如同在裕王府时,二人随意交谈一番,气氛倒也轻松许多。

    呵呵,仲逸心中暗暗道有些日子了回京还不到十日,在府上休息三日就回了翰林院,能听到什么风声

    躲是躲不过去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下大伙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整顿盐务之事,微臣从辽东回来不久,也只是听说而已”。

    仲逸知道,这个话题虽然躲不过去,但绝对不能由自己主动提起,否则,就更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整顿如何整顿,盐铁不同于一般东西,管的太紧不行,放的太松更不妥。各衙门官吏、各地的盐商、还有盐场做苦力的虽然这些人天天都与盐打交道,可他们谁能说的清楚”。

    朱载垕叹道“爱卿向来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若是有何良策,不妨就直说了吧”。

    仲逸急忙上前道万岁,微臣每日除了饭菜中见点盐,还真没有与盐务打过交道,盐课关乎天下大计、历朝历代都很重视,微臣万不敢贸然进言。

    在此之前,冯保确曾向他提过建议不要千篇一律重复其他人的话,而是要说出点新意来,尤其那句经典之语换人不换法,就是换汤不换药。

    这个法,就是盐务治理方法,自古有之。

    往小一点说,老百姓服饰、饮食方面规制,一点小的调整,或许不算什么。往大一点说,当初秦国的商鞅变法、大宋王安石变法,也是一种变化,这就是那个法。

    关于盐铁,之前也有大臣向他们的君主提过建议,其中确实有不错的,也有存有漏洞的举措。

    当然,好多都是在实施过程中才被发现的。

    盐铁牵扯重大,而仲逸作为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从未在户部呆过,更未亲临地方盐铁衙门,仅是凭借同僚们议论几句,就能给出一个十分不错的建议

    这一点,目前这他这个从五品的仲大人,还真是做不出来。

    一个好的建议,体现到具体实施和执行上,一旦起初过于草率冲动,往往会得出一个很不好的结论,甚至是违背初衷的。

    朱载垕没有言语,默默的看着房顶仲逸所言有一定的道理,但似乎又差那么点意思。

    显然,这不是他们这样的关系,应该有的答复。

    “照这么说,朕没有亲眼见过、经历过的地方、事情,若是这些地方需要朝廷时,朕是无法做出决定了”。

    朱载垕有些不悦道“朝中大臣们个个都是如此,他们有的只是为应付差事,有的因身处位置不同而心思有所变化,你们你们可都是当初从裕王府出来的”。

    咳咳,朱载垕缓缓转过身去,一个孤独的背影。

    裕王府出去的,不止一个人呀。

    有人曾笑言灾祸发生在别人身上,那都不是事儿,这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

    朱载垕坐上大明朝这张龙椅后,他终于明白大明朝的来之不易,更知道了他眼下最缺的是什么。

    北虏南寇要驱除,这似乎是大明朝历来的规矩。

    当初他的先祖朱元璋、朱棣等对北方战事的强硬态度足以说明一切,也足以让后世照着这个基调一直做下去。

    要打仗,就得要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但军队身后却要有足够的粮草、军饷,而这些粮饷还不能是拆西墙补东墙凑得。

    否则,那样的军饷越充足,越会酿出大的祸端来。

    要银子,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老百姓过日子要银子,两军开战要银子,身为九五之尊的朱载垕,也要银子。

    除田赋外,盐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免的一项。但朝廷多个衙门、派那么多官吏,连同那些早已成型的规制,还有盐商

    可是,银子呢到最后,银子都去哪儿了

    “这中间有问题,连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若是再这样下去,国库就会危也,国库空虚,南北的战事就会危也,我不能做这样一个帝王,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无法向天下苍生交代”。

    突然间,朱载垕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比以往任何一个时间都形象高大。

    尽管心中暗暗道一番,但凭仲逸的才智与二人的熟悉程度,他一定能明白眼前之人的处境。

    缓缓的,这位皇帝转过身来。

    万岁,请给微臣一些时日,臣定能有一个详细的计划出来。

    几乎是在同时,仲逸抬头,二人目光对视。

    朱载垕点头道“爱卿关于漠北、辽东的建议,朕已叫内阁拟个章程出来,那么,你觉得派何人去执行比较合适呢”。

    仲逸心中暗暗叫苦又是举荐人

    漠北、辽东之事,无非两项战事方面务必要派一批良将,而垦荒、田产、开建书院等方面,则要一批有担当、有魄力、正派的文官。

    这个文官必须要在地方衙门呆过。

    这一点正如挂帅之将,必须要亲临过大战是一样的。

    “文官方面,微臣觉得山东布政使司左参政王伦,还有榆林府知府李序南,可以胜任”。

    仲逸继续道“至于为将之人,微臣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就不便举荐了吧”。

    嗯,朱载垕微微皱眉道“这个李序南,不就是你当初蠡县的故交吗他前些天才从京城回的西北啊”。

    仲逸平静道“是的,微臣举荐他,并非因蠡县故交的缘故。李大人在蠡县知县、户部主事、榆林知府任上多有历练,既有治理地方经验,所到之处口碑颇好”。

    朱载垕笑道“李知府的口碑,朕也是知道一些的,但西北已经算是偏远之地,如今再让他到漠北或辽东人家当初可是在京城户部任上的”。

    如此一说,确实有点将李序南一路发配的感觉,仲逸所说的的这个差事,确实苦了点、累了点,而且还会有危险。

    一旦漠北鞑靼、东北女真开始叛乱,即便有当地驻军和朝廷再派出的驻军,李序南这样的身份角色,总会是成为人家攻击的对象。

    想到这里,仲逸微微道“万岁,此事只是微臣一人所想,李大人不得而知,况且榆林府的探索成效如何,还要等年底,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朱载垕摆摆手“还斟酌什么在秋收前定下来,还有眼下盐务之事,本月就要定下来”。

    仲逸急忙拜道“微臣立刻着手准备”。

    来到大街上,仲逸总算可以长长出口气了别的不说,盐务的事儿,没有说到举荐谁,更没有提到樊文予之前的那个请求。

    若是说起漠北、辽东之事,他完可以举荐布政使司的参政、甚至于李序南。

    因为他亲自去过这两个地方,也亲自与这两个人接触过,有发言的权利。

    “换人不换法、正如换汤不换药”。

    仲逸再次想去这句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再好的法、再好的药,若人不行,那岂不照样要坏事

    看看再说吧,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嘛

    数日后,仲逸在翰林院接到了一道旨意、一道关于自己的旨意。

    从即日起,翰林院侍读学士仲逸,被任为盐课提举司的提举,依旧为从五品。

    与此同时,樊文予任巡盐御史,正四品的品阶不变。

    这个结果,对这位樊大人而言,只能说如了一半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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