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城的战事,总算结束了”。
发出这一声长叹时,程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懒懒的坐在马背之上,再长长伸个懒腰。
那怕同样的穿山越岭、长途跋涉,换个地儿后,起码连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再也不用守城、攻城了
提起鞑靼,这段时间以来,真是够够的。
林宗武已带着兵马班师回京,大队人马向南而去。
根据二人之前商议的结果,仲姝已随师兄一起回京,此刻应该到了北直隶的地界了吧
除了程默外,还有十名锦衣卫的校尉负责仲逸的随护,只是他们是在暗中保护而已。
临行之前,锦衣卫百户南栖原特意将这十人交到仲逸手中,并叮嘱了一句“这都是过命的交情,这些兄弟非常忠勇,仲大人尽管放心”。
南栖原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不管是基于仲逸与他们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石成的私交,还是此次皇帝朱载垕亲自下旨,他都断断没有怠慢的道理。
毕竟,在众人眼里,仲逸只是一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典型的文官而已
漠北是初次光临,东北女真活动的范围,也是第一次来,仅是这种新鲜的感觉,足以令人振奋。
“仲大人,如今是夏日,北方自然清爽舒适,但若是到了严冬呢”
程默骑在马背之上,开始杞人忧天起来“反正偶尔来来可以,若是冬日久呆此处,我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锦衣卫的十名校尉部经过乔庄,与他们拉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外人看来,一前一后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两路人,但仲逸却不会离开他们视线太久,这是锦衣卫的使命所在。
“我的默大哥,你是否能想象那样一副画面冬日里,北风呼呼,穿着像个棉花包,驾着雪橇、抓捕猎物,众人围攻猛兽、涉猎野羊、野兔黄昏后,大家再一起结伴回家,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白,一副天然的画面”。
仲逸似乎在憧憬道“回到家后,还有自己的女人等着你,屋内炭火红红,鲜鲜的饭菜、暖暖的被窝”。
“还有,平日里你可以挖人参、乌拉草、鹿茸,穿貂皮、皮靴,这样的生活,没有体验是不会真正领略其中之味的”。
嗯嗯。
经仲逸这么一说,程默似乎也立刻感觉到了那种洒脱与自在,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觉得自己太肤浅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仲大人,你这重点应该是在暖暖的被窝上吧”。
无语
“仲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去东北呢鞑靼的战事不是大捷了吗大家都忙着进京领赏呢”。
这就是个十足的话匣子,和仲逸渐渐熟悉以后,程默再也不会觉得无话可说,也不会觉得什么叫不好意思。
“难道仲大人就不想在京城的各位夫人吗”。
见仲逸还不言语,程默继续嘟囔道“反正,我早就想了我那女人了,还有我的老娘、孩子”。
仲逸微微摇摇头,觉得还是要给他补补脑子。
知道女真一族吗。
仲逸向程默问道“你不是在翰林院号称包打听吗平日闲来无事时,不也是翻阅过不少书籍吗说说看”。
程默加快了脚步,赶上了仲逸的步伐“这个,我只是对京城犄角旮旯的事儿门清,现在都离开京城这么远了,岂能知道这些再说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来这里,早知道,该多看看这方面的书籍了”。
这话说的没错,对程默而言,他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仲逸去哪里
如同此次北征,仲逸领了监军的差事,那么他的差事也就是和鞑靼对决。而去年在东南福建抗倭时,仲逸抗倭,他也就跟着抗倭。
这就是随从的属性,如同别人的影子,但他对这个差事乐此不彼因为自从有了仲大人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随从,而是一个光荣而又自豪的随从。
“女真在各朝称呼有所不同,而在我大明朝初期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后又按地域分为建州、长白、东海、扈伦四大部”。
仲逸只得向程默做起先生的模样来“至于后来嘛,有个叫努尔哈赤的人”。
咳咳,说到这里,仲逸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双腿用力,倒是让马儿再次加快了速度。
等等我。
程默也快马加鞭,急忙追了上去“仲大人,你还没有说完呢,那个叫努尔哈赤的人,最后怎么了他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事儿太大了,我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赶路吧”。
仲逸不由的说了一句“你记住,我们大明的北方之患,绝不止鞑靼、瓦刺、兀良哈”。
这么一说,程默终于明白了。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听仲逸的意思,就是这个女真比鞑靼都厉害,而那个叫努尔哈赤的,也比铁吉台,甚至他们的大汗还厉害
“仲大人,你不必担心,这事儿好办”。
好不容易追上了仲逸,程默见四下无人,竟语出惊人道“你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凭我的身手,还有身后十名锦衣卫的兄弟,还对付不了他”。
咳咳,仲逸一阵咳嗽,胯下马儿不知何故,竟然异动,同时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吓得程默急忙上前扶住他。
“我的默大哥,你是个人才”。
片刻之后,仲逸再次恢复神情,淡淡的说了一句“算了,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其实,他多么想说一句“努尔哈赤此时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后面的事儿,着实无法说,说了你也不信”。
当初,在唐小丫告诉自己这些时,仲逸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困惑至今,更何况是程默呢
闲话闲说,权当打发时间了
“啪”,马鞭的声音,仲逸再次向前而去。
程默急忙追了上去,身后的锦衣卫校尉也开始加快脚步,匆匆跟了上去。
天色渐晚,前面就是一个关口,远远望去,有将士在把守、大明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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