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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诱敌深入(下)

    寅时,陶家庄。

    经过四个小时的激战主要是火炮,平板大郎与龟田二郎终于进入陶家庄。

    过了陶家庄,就是直通福州城的大道。

    他们的身后,是两万五千之余的倭贼。

    当初,平板大郎并未说实话此次来犯的倭贼主力有四万之余。

    井上三郎所率一万倭贼,先从小北口方向大张旗鼓登岸,制造声势,作为掩护。

    当俞大猷出现在小北口时,剩余三万之余的倭贼主力,便从南边的陶家庄一带登陆,领头之人就是平板大郎、龟田二郎。

    大明将士两轮猛烈的火炮攻击后,进犯陶家庄的倭贼,已折损六千之余的兵力。

    这期间,龟田二郎不知伸缩了多少次脖子,气的肺都要炸出来了。

    月色下,陶家庄村头一处山道,倭贼主力黑压压一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次绝对没有看错,陶家庄的村民们都入睡了”。

    张大奎带着十余人的样子,算是对陶家庄再次摸底。

    有人补充道“是的,我仔细看过了,各家所养的家禽还在圈棚,无论牛马、鸡鸭,并无异常”。

    龟田二郎将头伸出,一脸的不信“村民并无异常还入睡了”。

    张大奎苦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俞将军说了抗倭人人有责,但两军阵前,还是要靠将士们,难道,让百姓们上前叫阵”。

    见龟田二郎有些抽搐的脸色,张大奎急忙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这是实话实话,也是为了说明实情嘛,只能照着原话说”。

    “是的,俞大猷将军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非但如此,没有当地衙门的统一部署,百姓们不得随意离去,免得扰乱战事”,一旁的几个年轻人附和道。

    不用说,这几个人,都是通倭之人,如此说法,也只是为了相互印证。

    这时,平板大郎却满意的点点头“吆西,通过此事,至少可以看出两点”。

    又看出两点

    连同龟田二郎在内,所有的人将目光投向平板大郎。

    “俞大猷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百姓们自然不会害怕,这一点,就在我们眼前,是不争的事实”。

    众目睽睽之下,平板大郎继续说道“恰恰因为之前的炮声停止,此刻的村民才可入睡,在他们看来,是俞大猷将我们击退,折腾了大半夜,村民们也终于安心了”。

    末了,他特意说道“如此,更能说明这一带是安的,不会有伏兵,否则军民搅在一起,一旦开战,必定会牵连到百姓”。

    据此,平板大郎再次确信自己的判断“俞大猷确实没有多少兵力了,沿岸两处炮台,连同那些守军,就是陶家庄最后的防守”。

    龟田二郎再次将脖子伸出,伸的更长“所有人都听着,不理会陶家庄,继续前行,直奔福州城”。

    此言一出,一片急匆匆的脚步声

    对倭贼们而言,即将到来的,将是那沉甸甸的军饷,无数的金银、珠宝、玉器。

    好东西,谁不爱如果没有,怎么办抢呗。

    这就是所有倭贼的共同之处,无论平板的,还是井上的,那怕是时常伸缩脖子的龟田滴。

    “停”。

    这一声大喊,足以打破已经形成规律的脚步声。

    “前面是怎么回事”。

    龟田二郎指着不远处的东桥,立刻命令所有倭贼停止前行。

    这时,一名男子走了上来“此桥名叫东桥,因其西侧有湖,为了防止湖水决堤,朝廷派来的那位仲大人命人重新扩建、加固桥面、桥洞,就在前些日子”。

    “是吗”。

    平板大郎向一旁的张大奎问道“既然西边有湖,想必东桥早就有了,为何近日要扩修呢”。

    张大奎本是不想说话的,只是被当面问起,不说也不行了。

    “东桥,我恨死它了,就是因为这个,我被朝廷那个翰林院侍读、监军协理的仲大人,整惨了”。

    张大奎指着远处的一条土沟,委屈的不向样子就是那里,不就是喝了几口酒吗干嘛要打我军棍、扣我军饷,我顶撞几句就怀恨在心

    “我看,这就是公报私仇”。

    一通牢骚发出,张大奎简直停不下来。

    “住嘴,说你那些破事干嘛”。

    龟田二郎不耐烦道“快说说看,为什么要扩建东桥呢”。

    哦,差点将正事忘了。

    可是,说起正事,张大奎漫不经心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向福州城行军方便吗再说了,福州城里的军饷,要拉回驻军大营,能少的了这条路吗”。

    张大奎举起右手,一通比划“看看,西边有水库,东部是那么深的沟壑,再往下走,就是悬崖了,不修桥,怎么办”。

    末了,他又开始发起牢骚“修桥,我本是不反对的,但那个仲大人就是嫌我顶撞了他,那么多人在场,他又是从京城来的,年少轻狂,以为丢了多大面子似的”。

    “闭上你的臭嘴,看这幅德行,我都想揍你一顿”。

    龟田二郎转身向其他人问道张大奎说的,可是实情。

    众人连连点头“是的,不过,这是俞大猷将军的意思,东桥不加固,确实会耽误很多事儿,至于大奎兄弟与仲大人之间的误会,纯属个人问题”。

    好你们个白眼狼,连句好听的话都指望不上。

    “前进”。

    龟田二郎终于不再问了。

    “等等”。

    平板大郎略作思考,还是将张大奎叫了过来“你,还有你,带着五百人马先过桥,我们随后就到”。

    又来这套

    带路,看看动静,说实话,张大奎够够的。

    “好要带路难道,前面还会有火炮吗”。

    刚走几步,张大奎便冲着桥下望望,大声喊了一句“上次是五百人,这次又是五百人,上次说我是故意找个地方躲了起来,这次我不带路,就走后面,我可不想背这个锅”。

    是的,不就是过个桥嘛,有那么难吗

    这时,一旁的两个年轻人站了出来“既然大奎兄弟不愿带路,就由我们来吧”。

    龟田二郎正欲发怒,平板大郎却轻轻摆摆手,示意他们向前走去。

    张大奎心中暗暗道老子就是这脾气,爱咋咋地。

    五名名倭贼,开始过桥

    “aaa”,这次,只是简单的叽里呱啦。

    就连张大奎也能猜得出来过了东桥的那些倭贼,向对面桥头的龟田二郎喊着“一切正常,可以过桥啦”。

    “走,过桥”,这一声喊,再无人反对了。

    不过,平板一郎还是补充了一句大家保持队形,前后排不要挤的太紧。

    三个桥洞,跨越近四里地的路程,这桥修得,简直了,绝对的桥梁建造高手。

    张大奎果真说话算话,他走在最后面,连同龟田二郎与平板大郎,都不敢轻易再训他了。

    否则,这小子拧起来,简直就是头犟驴。

    “看到了吗就是那里,那里有个湖,当地人都称它为水库,都几十年了”。

    张大奎自言自语道“听说,那位仲大人来了之后,连水库的堤坝都加高、加固了”。

    “闭上你的臭嘴,就会说风凉话”,一个年轻男子向张大奎鄙视了一句,都是通倭之人,就你会显摆。

    月色下,水库。

    湖面微光闪烁,堤坝上,几道身影迅速移动,各自归位之后,便再也不动半步,异常安静。

    所有人的都向东桥方向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一道身影飞了过来。

    这些人当中,有英勇千户所的,有锦衣卫北镇抚司的。

    当然,还有陶家庄的陶朔,仲逸的跟班程默。

    “轰隆”一声,火炮声再次打破了夜色的安静。

    紧接着一阵巨响,之后便是呼呼之声。

    那响声,如同狂风卷地,又似阴风怒嚎,连同地面,都是一阵阵的颤抖。

    “那里来的炮声”。

    桥上的倭贼一阵慌乱,不少人竟然停下脚步,左顾右盼,龟田二郎骂骂咧咧“难道,还有第三道炮台”。

    平板大郎闭着眼睛,似乎要将耳朵变成与肩宽的样子,他无心理会周围的嘈杂,细细的思量着。

    “不好,水库决堤啦,快向桥头两边撤离,快”。

    当睁开眼时,平板大郎才发现自己的喊声,确实无法让每个人都听到。

    本能的以为前方有炮台伏击,快到对面的倭贼也纷纷掉头后撤,东桥之上,一片慌乱。

    “水库决堤啦,还等什么呢”。

    张大奎对着桥下,拼命喊了这么一句,几乎要将喉结震裂了。

    之后,他快速来到龟田二郎身边,继续喊道“大家快撤啊,保护龟田”。

    话未说完,前面一堆人涌了过来,顿时挤的喘不过起来。

    “轰隆”。

    张大奎也不知道先看到火光,还是先听到巨响,只觉脚下猛烈的震动,令人发颤。

    这声巨响,就在眼前。

    顷刻间,东桥三个桥洞被炸为灰烬,火光中,木板、石料,还有支流破碎的倭贼,四下蹦出,惨不忍睹。

    很明显,炸药是从桥底下发出来的。

    “aaa”。

    桥上的倭贼如下锅的饺子,雨点般的落入桥下,却溅不出半点水花来。

    桥洞下,三个大坑,确实够深、够宽,深到不可想象,宽到令人汗颜。

    连张大奎都不知道朝廷的这位仲大人,是何时将沟壑挖了这么深

    作为伪装,桥下地面上还盖了一层浮土,即便是白天路过,从桥上望去,桥下的大坑,也就不到十米的样子。

    现在看来,何止百米

    风声越来越近,地面再次不安静起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不是风声,是洪水的声音。

    还在桥下挣扎,准备上来的倭贼,几番努力都无动于衷,太高了。

    此刻,他们连叽里呱啦的声音,都没有了。

    大家一起看吧。

    洪水向猛兽一样袭来,所过之处一片汹涌澎湃。

    顷刻间,掉入桥下的倭贼,被一扫而光

    此战,倭贼死伤一万余人。

    确切是说,只有死,而没有伤,洪水之下,有几人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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