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裕王府。
仲逸正与朱载垕谈古论今,二人说的十分投机,无论秦汉、亦或唐宋,以史为鉴、以史为镜
正欲说起眼下东南江浙一带抗倭之事,谁知翰林院来人传话。
要去面圣
圣上旨意,谁敢违抗与朱载垕交谈,更多还是尽一个侍读之责,面圣才是机会难得。
简单寒暄几句,仲逸便匆匆出了裕王府,按旨意,他还要先回趟翰林院,之后再去面圣。
此次不同以往,江浙抗倭形势久拖不决,师兄身在两军阵前,师姐也抵达海岸一带,二人安危身系一处。
此刻,仲逸恨不得一展他那轻功之术,直奔戚继光的大营。
若再不传他,仲逸自己都要主动求见了。
还好,此次面圣依旧与往常一样就是君臣二人,一个老人与年轻人说说话、谈谈事儿而已。
仲逸十分喜欢这种面圣的方式,这一切都是得益于翰林院这个差事,若没有它,自己什么都不是。
“说说看,在裕王府,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朱厚熜果真是奔着说说话来的,开口就是这么随意一问。
难得破例,仲逸被赐坐,看来今日是要长谈一番了。
“回万岁,微臣与殿下正说起秦汉、唐宋治理天下得失”。
才缓缓落座,仲逸又站立起来所谓以史为镜、以史为鉴,可知得失、兴替。
好大一个话题,与同僚、好友说说尚可,权当发句牢骚而已,但面对君王,一旦言不得体,则会落个借题发挥、居心叵测之嫌。
倭贼来犯,久拖不决,当此形势,也只能试试了。
后世对朱厚熜的评价,说他忽智忽愚、多有猜疑,他虽不上朝,但将朝局紧紧把握,无论文武,皆在其掌控之处,孙悟空怎么也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
在仲逸看来,这位喜好青词炼丹的皇帝,从来就没有愚过。
为何这个道理简单若一个人真有智的时候,那他在愚时所作的错事,也很快能扭转过来。
怕就怕在智的时候不是真清醒,愚起来,倒真是愚不可及。
大明这么大一摊子事内忧吏治不清、外患北虏南寇;民不富足、田不丰产;海禁、税赋身为九五之尊的朱厚熜,虽说不上大智,但绝非大愚。
原本就打算好好做个翰林院的侍读,除掉严氏和戎一昶后,再将师父的兵法发扬光大,贤臣良将不敢说,但绝不会甘于庸碌一生。
不过,这一切在静远寺那场意外穿越后都变了。
在其之前,仲逸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还有那样的地方,还有唐小丫那样的人,那么多好玩的东西
得要换个活法,也要让大家换个活法。
数百年来,倭贼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远的不说,眼下浙江一带闹祸患的,就是这帮贼寇。
有贼作乱,还让人怎么活
仲逸心中暗暗思量难得一次面圣,难得一次只有君臣二人,今日,得要换个说法。
刚见面,就说起秦汉、唐宋的历史,说是以史为镜、以史为鉴,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呵呵,随意一说,就是秦汉、唐宋,还以史为鉴”,朱厚熜沉默片刻,不由的笑了一声“你这个侍读,确实会读书”。
不接话
仲逸决定再推一把“微臣愚钝,身在翰林院,又领了编修、侍读的差事,平日里就多看看书,看的最多的就是史书,每每不解之时,不由感慨社稷之难、为官更是不易”。
虽有些言过其实,但为能撬开另外一个话题,也只能如此了。
“哦这么说,倒是朕小觑了,说说看,读了那么多书,无论秦汉、唐宋,以史为镜,你有何所获”。
朱厚熜似乎来了兴致“差点忘了,你也算做过史官的差事,这倒有意思了”。
史官不说史,只因谈话之人非比寻常,仲逸决定史官这事儿,还是就不提了吧。
“微臣斗胆,北虏南寇不除,我大明永无宁日,社稷安危,关乎苍生万福,倭贼作乱,不止我大明一朝,数百年后”。
说到这里仲逸见朱厚熜突然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一着急,说的有点快
仅仅一个瞬间,朱厚熜立刻恢复了悠闲的神情,他将手中珠串扔在一旁,犹豫片刻,又缓缓拿在手中,开始盘起来。
一颗颗的圆珠,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是想说眼下东南江浙一带抗倭的战事吧”。
朱厚熜笑道说说看,朕倒是想听听,倭贼在数百年后,怎么样。
这时,仲逸起身拜道“倭贼时有来犯,来犯之时狙之、灭之,之后又复来犯,如同割韭菜,叶断根还在,野火烧不尽”。
咳咳
朱厚熜连连两声咳嗽,一旁的仲逸不知何故,只得暂时停了下来。
“说下去”。
一个小插曲,好在还可以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想说的是要么彻底灭了倭国,要么强我大明,强到倭国打不败。
永远打不败,就无贼敢来犯。
回头想想,这些话还是等留作日后再说,眼下最当紧的,还是江浙一带的抗倭战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吧。
“上次微臣参与议事,对东南抗倭战事略知一二。以微臣拙见,戚将军抗倭多年,战功卓著、有目共睹,当地驻军又抽调两万援军,另有英勇千户所助战,本该早来捷报,但此次战事久拖不决,颇为反常”。
仲逸继续道“微臣以为,此次倭贼来犯,另有目的,只是他们的重点,已不在江浙一带”。
不在江浙一带
仅此寥寥数语,朱厚熜显然有些坐不住了“那你说说看,不在江浙一带,又会在哪里”。
这话问的,若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他完反问一句“我还没有去江浙,怎么知道”。
仲逸规规矩矩答道“这个,微臣还不得而知,但有几个地方,要格外留意沿海、易登岸、有退路,附近有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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