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鸾的投效,令石鉴如虎添翼,一夜之间,他掌握了洛阳,荥阳等地的兵马,几乎可以在武力上与西华侯府叫板,而整个邺城,也已经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
这一刻,石鉴隐约觉得,自己最终的胜利就要来了。
石闵自然也没闲着,因为他知道,石鉴不会放过西华侯府,一山不容二虎,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石闵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文苍,这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侯爷,您今日来我这里,所谓何事?”文苍终于忍不住问道。
“文统领,本侯一直很好奇,石鉴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令你甘心替他做事!”石闵说道。
文苍微微皱眉,原来石闵是兴师问罪来了,于是说道:“侯爷何出此言?禁军一向不干预政事,更不与朝中官员和亲王们往来,何来下官替宁王殿下做事一说?”
“是吗?”石闵笑了笑,说道:“文统领也学会巧舌如簧了!真是没想到。”
“下官说的是实话。”
“那敢问你的夫人和子女现在何处?石勇的家小又在何处?”石闵问道。
文苍一愣,连忙掩饰道:“邺城混乱,下官早早的便把他们送出城去了!”
“果然,文统领不愿意跟我说实话!”石闵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的家小,都在石鉴的手里,对吗?”
文苍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原本整个皇宫都控制在你的手里,当初你听命于张豹,这一点,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是本侯知道真相如何!你的临阵倒戈,让张豹一败涂地!这是他预料之外的!”
“侯爷说的,都是猜测,更何况,张豹祸国殃民,下官这样做,也是为民除害!难道这也有错?”
“为民除害没有错,但是助纣为虐就不值得夸耀了!”
“助纣为虐?宁王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石闵微微一笑,说道:“你看,文统领,你自己都承认了在替宁王府办事了吧!”
“你”文苍语塞,没想到就这么简单被石闵套住了话。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文苍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手下,吩咐道:“都退下!”
见文苍斥退左右,石闵明白,文苍已经默认了自己所有的猜测,两人谈话的局势,开始掌握在石闵的手里。
“我记得石勇统领当初在的时候,他从未对任何人低头,只听从高祖皇帝的命令。你俩以兄弟相称,他也处处袒护你,而你文大统领,如今却违背了石勇将军的初衷,将禁军卷入了宫廷争斗之中。”
“我没得选择!若是西华侯府上下几十口人,被人挟持,侯爷你会选择不管不顾吗?”文苍情形稍稍有些激动。
石闵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男人不应该撇下自己的家小,不应该忽略我们肩负的责任!”
“所以侯爷,当日永昌阁外的一切,都非我本愿!但是文苍既然已经走错了第一步,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不!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石闵说道。
“呵呵,侯爷,恕下官直言,恐怕西华侯府斗不过宁王府!我劝您也早日向宁王府低头,谋求一条活路吧!”
“放肆!”一旁的张沐风呵斥道:“你个贪生怕死之徒
“沐风!”石闵伸手拦住了张沐风,吩咐道:“退下!”
“这位小兄弟,我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人要认清现实,否则说不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来石鉴确实有些本事!”石闵微微侧脸,看了一眼文苍,说道:“你的话里话外,除了有被逼无奈以外,似乎还有对石鉴的顺从。”
“侯爷,下官知道,您是赵国第一高手,您的麾下精兵良将甚多,但是石鉴的本事并不输于您多少,论智谋,更远在您之上!现在整个邺城已经控制在他的手里,等他收服邺城周边的守军,手上有了足以和西华侯府较量的兵马,那西华侯府可就到了穷途末路了!”文苍说着,看了看门外,又对石闵说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侯爷今日来访之事,下官不会透露出去,侯爷好自为之。”
“若是我帮你夺回你和石勇的家小,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石闵开门见山的问道。
“侯爷,您虽然与宁王名义上是叔侄关系,但是您并非羯族人,不可能继承皇位,与宁王府斗到底,对您能有什么好处?难道您还能号令天下不成?”
文苍的话,显然是拒绝了石闵,石闵也并未发怒,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文苍,说道:“文统领的意思,本侯明白了!多有打扰,告辞!”
石闵起身离去,头也不回,文苍出于自己尴尬的处境,并未挽留,甚至没有起身相送。
出了文苍的府邸,石闵一言不发,披着斗篷,蒙住了脸面。
“将军,这文苍太不识抬举了!刚刚为何不直接宰了他!”
“此时不宜打草惊蛇!”石闵侧脸应了一声,又说道:“如今已经确定了石鉴的计划,他现在忌惮咱们有几万弟兄,不敢把事情挑明,待他羽翼丰满之时,便会直接动手!”
“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给二叔三叔飞鸽传书,让他们从邯郸的几十万难民中,找出能征战者,加以操练!随时准备南下!”
“若是准备打仗,邯郸城里的粮草恐怕不够吧?”
“汉室南牵之后,荥阳的敖仓便被废弃了,那原本天下最大的粮仓,秦汉时期,那里存储的粮食,多达几百万石,如今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粮仓了!粮草一事,实在是令人头疼!”
“依末将看,此事绝对不能拖延太久,一定要速战速决!待到秋天,咱们才有足够的粮草应对战事!”
“先回府再说!”
回到侯府,已临近宵禁的时间,徐三早已在前厅等候多时,一进屋子,只见屋子里坐着两个素未谋面之人。
石闵不禁问道:“徐三叔,这二位是?”
“拜见主子!”两人同时起身,对石闵下跪行礼说道。
石闵顿时愣住,问道:“二位是?”
“公子,这二位便是大将军当年安插在邺城的暗线,咱们在邺城所有的眼目,都归这二位弟兄统管。”徐三向石闵介绍道。
“原来是这样!”石闵将二人扶了起来,说道:“石闵从未与二位谋面,二位却已经为西华侯府默默辛劳了几十年!石闵替先父多谢二位了!”
“虽然公子未曾见过我们,我们二人却是看着公子长大的,我们都是当年与匈奴大战,劫后余生之人,当时若非大将军亲自领兵断后,我们也早已命丧黄泉。所以我们哥俩的命,都是西华侯府的!”
说话的,便是那日与老三交手的汉子,依旧是穿着邋遢,衣衫褴褛的模样。
“您穿成这样,实在是让您受委屈了!”石闵说道。
“公子不要误会,我们能做邺城潜伏这么多年而不被宁王府发现,是因为我们经常变换身份,这身装束,不过才换了半个多月!谈不上委屈!”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石闵笑道:“二位叔父,请坐请坐!咱们坐下说!”
徐三招呼二人坐了下来,又对石闵说道:“公子,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洪泽,这位是蒙泰。”
“蒙泰不会说话,公子不要见怪,您若是有任何吩咐,让三弟转告我们哥俩就好!”另外一个叫蒙泰的汉子说道。
“三弟?三弟是谁?”石闵疑惑的问道。
“公子,是我”徐三笑了笑,对石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