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一愣,有些面红耳赤,尴尬的将信丢在桌上,对王世成喊道:“全天下就你识字!”
秦怀山看了看二人,又看着石闵说道:“公子,这信,能否让老朽看一看?”
“先生请吧。”石闵毫不犹疑的说道。
“多谢。”秦怀山微微点头,上前将桌案上的信捡了起来。
“宁王这么做,确实是出乎人的意料!”秦怀山一边看一边说道:“不过在这个时候,宁王是第一个站出来与将军同心同力的,就冲这一点,他石鉴于这些灾民也是有恩的。”
“小闵,你说宁王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目的?”李昌坐下来问道。
“不清楚,不过秦先生说的对,至少他这么做,于国家社稷是有功的!”石闵看着秦怀山手里的信,又说道:“不过他做得这般小心翼翼,不想让人知道,就有些奇怪了。”
“其实若是说白了,老朽认为,此事倒也一点不奇怪!”秦怀山说着,已经看完了信,将那信放回到了石闵的面前。
石闵有些不解,说道:“先生有何见解?”
秦怀山捋捋胡子,缓缓说道:“老朽认为,石鉴之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惹麻烦。”
“他派来的人,也是这样说,说是宁王生怕自己的这个行为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不允许送粮的人在我营中逗留,一路上穿的都是便服。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所谓的麻烦,是什么麻烦。”
“将军您想一想,如今安阳内黄地区水灾,朝廷会不知道吗?”
“朝廷肯定知道!”
“没错!但是朝廷可有什么行动?”
“至今未有太多实质上的行动!除了我们拿出了几个月的口粮。”
“公子觉得,朝中的百官若是知道您这么做,会称赞您还是对您有想法?”秦怀山问道。
“当然是称赞!”李昌抢先说道。
秦怀山微微摇头,说道:“非也!”
石闵没有说话,看了秦怀山一眼,秦怀山接着说道:“看来公子已经明白了老夫的意思!”
王世成看了看石闵和秦怀山,若有所思,李昌不解,问道:“什么意思?做了好事还要被人记恨?”
“没错!正是这个意思!”秦怀山镇定的对李昌说道。
“招谁惹谁了!他娘的!”李昌骂道。
“举世皆醉唯公子独醒!这便是招了记恨!因为这样便显得您另类了!”秦怀山说着,又看着李昌说道:“将军,狼群会容得下狗吗?”
“当然不会,他们又不是同类!”李昌毫不犹豫的说道。
“将军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李昌这才明白了秦怀山的意思,说道:“所以石鉴也是这样的想的?”
“对!老朽认为,这就说宁王殿下担心的事情!”秦怀山又看着石闵,问道:“将军,不知您认为老朽说的对不对?”
石闵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先生分析的是!如此说来,确实是合情合理!”
一旁的王世成忽然说道:“若是照先生这么说,这位宁王殿下也说聪明绝顶之人!”
“三叔何出此言?”石闵问道。
“你我都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他想到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他道足智多谋?”
“王将军说道对!老朽也认同您对观点!”秦怀山首先说道。
石闵爷点了点头,说道:“先帝之世时,对郑妃娘娘和宁王殿下母子二人可以说是寡恩至极,以先帝的脾气,宁王能在铁扫帚下安安稳稳的活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忍耐力和智谋,恐怕是不可能的!三叔一语惊醒梦中人!”
“好就好在,宁王殿下没什么坏心,只可惜他命不好,否则这过去的一年里,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秦怀山说道。
石闵看了一眼秦怀山,显然,他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突兀了。
“先生,我倒不这么认为,光凭这一件事,或许不能说明什么吧?”王世成说道。
“老朽认为,百善孝为先,听闻宁王虽然平日里不为人知,但是孝顺母妃,却是出了名的!就冲这一点,起码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公子,您认为呢?”秦怀山问道。
“弄明白石鉴所谓的怕惹麻烦便是,其他的不重要!与我们无关!”石闵说着,又对三人说道:“叫三位来,不是为了商量什么军事行动,而是就目前城外灾民的情况,想想对策!光靠咱们这点粮草,恐怕是撑不下去了!营中的粮草,区区十天,耗尽了我们近两个月的粮饷,如此下去,不光灾民们得等死,恐怕我们也差不多了!”
王世成叹了口气,说道:“小闵说的对,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三叔,徐三的来信上可有什么消息?”石闵问道。
王世成一边将信交给石闵,一边说道:“消息说没有什么消息,府上已经知晓目前的情况,徐三来信说,陛下已经从卧龙山移驾回了永昌阁,公主在陛下回宫的当天,便进了宫,想要就目前的灾情向陛下说明一下,但是也没有见到陛下!”
“什么?公主去都没有用?”石闵有些气愤。
王世成点了点头,石闵将那封信拆开一看,气急败坏的拍照桌上。
李昌不识字,也就没有拆开看,在一旁自言自语的骂骂咧咧,估计是生怕说出来,石闵又要讲他。秦怀山则两眼微闭,一言不发的坐着一旁,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石闵一时间气的不知说些什么,但是王世成看他的脸色,显然是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老朽以为”秦怀山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王世成和李昌二人连忙竖起耳朵,想听听秦怀山的意见,只见秦怀山缓缓睁开眼,对三人说道:“恕老朽直言,朝廷一时间是拿不出粮食来了!春耕刚刚开始,总不能寅吃卯粮,把准备下地的种子给吃了吧!所以朝廷就指望不上了!公子也不必想办法回去见陛下了!因为见或者不见,没什么区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或许陛下并非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也并非陛下不想管!而是因为陛下知道,他也无能为力!倒不如他装作自己不知道,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张豹在误国误民,这也能说得通,不知将军以为老朽说的这种可能性对不对?”
秦怀山的这几句话,让石闵豁然开朗,似乎这样说,倒是一点没错,完全说得通!
“先生说的,有些道理!”石闵点了点头,说道:“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外面的百姓们若是没饭吃,这几十万人!可是要活活饿死的!诸位,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咱们现在要考虑的粮食问题,不仅仅是替灾民们考虑,还有我们自己!朝廷的粮饷半年发放!我们已经为了灾民耗掉了两个月的用度,若是不想办法弥补,恐怕再怎么省,咱们的弟兄也不可能多熬两个月!”
“小闵说的有道理啊!”王石闵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闵,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李昌问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正在想!”石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