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孩儿直言,早知如此,还不如如张豹所说”
“住嘴!”石瞻呵斥道:“自古都讲究师出有名,贸然起兵,难免落人口实,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难归附!倒反而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庆王若是敢大逆不道,这时候咱们再有所行动,才是顺应天道!”
“是”
“三千一百名狼骑尉,已经筛选完毕,等大婚结束,你便去邯郸接手!”
“这么快?那装备战马都有了?”石闵问道。
“原本让你想办法,但是自从回了邺城,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你也无暇顾及,我已让你三叔替你操心了!”
“谢父亲!”
“好好带领这三千人!这是整个中原最精锐的人马!”
“孩儿一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石闵用力的点点头。
石瞻微微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指着地图对石闵吩咐道:“来,说说看,这些日子你对战事研究的如何了!”
“是!”石闵连忙起身,坐到石瞻对面,然后把油灯端了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石闵茫然的看着府里上上下下为他的婚事忙前忙后,此时此刻,石闵犹如一只被戴上笼头的战马,已经没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尽管他知道,欣郡主已经对他倾心,但是秦婉始终是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烙印。他并不想在情感上伤害任何人,但是石虎的可以安排,令他无法面对自己真实的意愿。
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对石闵的婚事非常喜悦,甚至石闵已经感觉到,就连自己的父亲,对这门婚事也越来越能接受。似乎眨眼之间,石闵成了一个孤独之人,唯独他自己,还没有勇气去接受欣郡主,没有勇气去面对这场婚事。
但是石闵知道,石瞻一定不允许他拒绝。
或许一开始石瞻的点头同意这门亲事,是因为圣旨,但是现在已然不同。燕王府目前只剩下欣郡主这样一个自由的人,按照石闵对石瞻的了解,石瞻是想替燕王照顾好他的女儿。
而在这个世上,石闵可能会拒绝所有人,唯独不会抗拒石瞻的命令。所以尽管他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他也默然接受这一切。
张灯结彩,炮竹声声,石闵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迎亲的队伍鼓瑟吹笙,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看热闹。
欣郡主的车马造型精致,轻纱珠幔,映出欣郡主的绝色面容,引得路人吩咐赞叹:新娘子真美啊!
面对这喜庆的气氛,石闵强颜欢笑应对众人,他只有把所有的不甘,变作心甘情愿。
秦婉独自站在角落,远远的看着西华侯府内吵吵嚷嚷的众人,热闹的场面,令人欢呼雀跃,而秦婉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当她听到“吉时已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秦婉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由于此时府上人来人往,秦婉不愿被人看到这一幕,于是连忙擦了擦眼泪,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离开了。
送走宾客,结束一天的喧闹,石闵却站在新房外,迟迟没有进去。而屋里的欣郡主,大约也知道石闵就在门外,却也没有催促他。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欣郡主处于礼节,自然是不能出门的,于是起身走到门边,问道:“你打算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才进来?”
听到欣郡主的声音,石闵微微抬起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见石闵沉默不语,欣郡主又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算你心中不情不愿,也考虑一下我的颜面,可以吗?今日你若不进这屋子,明日我哪还有脸出门?”
石闵自然明白欣郡主的话,是合情合理的,便也不好拒绝,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欣郡主把门关上,扯下头上的盖头,也没看石闵,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繁文缛节就不必做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说完,便爬上卧榻,和衣躺下了。
石闵看了看四周,除了桌椅等一些东西外,并没有什么了,床也只有一张,他犹豫了半天,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终于,石闵转过身,想要去开门。
欣郡主看似一直闭着眼,却根本没有睡,立马问道:“你去哪里?”
“这里没床,如何睡?我还是回自己的屋里吧!”石闵说着,就要开门。
“今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里!”欣郡主坐了起来。
石闵手都已经抓住了门栓,却还是慢慢松开了,无奈的说道:“那你睡吧,我就坐一晚上。”
石闵说着,转身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却也不敢面对着欣郡主。
“你心中是不是还在想着秦婉?”欣郡主问道。
石闵微微侧脸,看了欣郡主一眼,没有回答。
“若是没有陛下的圣旨,你也不可能娶我,对吗?”欣郡主又问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问我?”石闵说道。
“呵呵,看来,是我破坏了你们的好事。”
“你我都是迫于无奈,陛下的安排,谁能说不?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多想。”
“我哪里比不上秦婉?我就在你面前,你却要对她这般念念不忘!我不如她好看吗?还是不如她知书达理?如果说是因为我不如她贤惠,以后我可以什么都学。”
“郡主,你很漂亮,什么都好!”
“是吗?呵呵”欣郡主苦笑道:“若是我哪里都好,你怎么会在这里如坐针毡,心心念念想离去。”
“有些事情,不是这么比较的!”石闵不知道如何解释,站了起来,说道:“你我夫妻名分在,我便不会薄待你,你放一万个心吧!”
欣郡主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床上,说道:“这是秦婉让我交给你的信!我没看!”
石闵一听是秦婉的信,立马来了精神,可是看到欣郡主那沮丧的表情,石闵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轻轻的走上前,拿起了那封信,看了看,果然未曾拆封。
“她什么时候给的这封信?”石闵紧紧捏着那封信,问道:“她要是有事,为什么她不亲口跟我说?”
“这封信,是我进宫的那天,她私下交给我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或许你看完书信就知道了,不必问我。”欣郡主说着,侧卧了下来,背对着石闵。
“看看吧!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必照顾我的感受!”欣郡主忽然又说道。
石闵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动手拆开了那封信,细细一看,果然是秦婉的字迹。
“公子,见字如面。感念公子当日恩情,秦婉终生无以为报”
石闵越往下看,手颤抖的越厉害,忽然,他一把抓紧了信纸,说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