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宝走后,留下了一片忍笑的人,原来皇家的王爷,也会犯傻,跟自己家的牛犊子差不多嘛。
心中对于玄宝的畏惧倒是小了不少,心里反而多出了一些亲切。
“都笑什么笑!该干啥干啥去!那个不长眼的要是再敢跟王爷对着来,看老子抽不死你们!
滚!都赶紧滚!
没有一个省心的!”
吓得半死的双溪村里长,目送玄宝身影消失之后,立刻对着依旧围在这里的村民,破口大骂,说道兴起处,还脱掉破了一个洞的麻鞋,在手中挥舞,里长的威势,被他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眼见得里长发了飙,之前跟着白老汉闹的最凶的几个后生脖子一缩,不声不响的溜走了,其余的村民也都做鸟兽散。
那些前来伐木的民夫,一个个拎着斧头,扛着镢头上了南山坡,在没有人前去阻拦。
先前玄宝的一番作为虽然落在这些村民眼中挺好笑,到底还是将关于煤炭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既然烧的东西有了着落,他们自然犯不着给一位王爷顶着干。
连一向威严的里长在那小王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更不要说他们了。
而且小王爷看起来人不错,应该不会坑害大家,如果要是真的薪柴地变成良田,那一年的收成可远比薪柴要划算。
现在烧柴的事情也被解决了,怎么算都是自己赚。
“白老狗,你干什么?赶紧回去!你有几个脑袋?王爷都将话说道这份上了,不要再不识好歹!不识抬举!”
弯腰将草鞋套在脚上,抬头看见白老汉看着玉翠山南坡不肯离去,里长老朱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上前两步指着白老汉的鼻子破口大骂。
“多好的林子啊,说毁就毁了,我舍不得!”
他没有理会老朱指在鼻子上的手,看着在那些民夫手下,顷刻间就倒下一片的林子,悠悠的说道。
老朱的手缓缓放了下去,也看向玉翠山的方向,叹息一声:“舍不得也得舍!大不了以后我们出去捡柴烧就行了!
再过一段时间大江就又发水了,今年多从江里捞些柴火,就够两月烧的了,剩下的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你真相信那王爷说的,可以在山上种粮食?”
白老汉转过身来,紧盯着里长。
“不相信……”老朱缓缓的摇摇头。
“那你为何还……!”白老汉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
老朱喟叹一声苦笑道:“这又怎么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够改变的。”
“那山坡上隔三差五的总下雨,这些薪柴一旦被砍,我们就等着看两条溪流是怎样被泥沙淤积的吧!到时间将村子埋住了,我看你这个里长怎么办!”
白老汉气极反笑。
“埋不住的,山上土粘……”
“走!你跟我走,不要再呆在这了!”
两人交谈一会儿,老朱伸手拉住白老汉,不由分说就往村子里拽。
“你拉我作甚?!”白老汉拧在地上不走,甩着胳膊想要从老朱手中挣脱。
“当然有事!那王爷弄了个什么没脑子的实验,虽然道理讲清楚了,但真实的效果谁知道是不是那样?
石…石炭这东西是我们要用的,他自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你就这样相信?就这样用了?”
老朱压低声音低吼道。
“那你现在是作甚?”白老汉脾气消减一些。
“自然是一起去牛蛋山多挖一些石炭回来烧烧看,是不是真的是那样,不弄清楚你真的敢烧?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你我这样的老骨头去做,你还敢指望村子里的那些后生?”
如果是家里烧火做饭用的话,使用煤石其实很不方便,不说别的,单单是每日里点燃煤石所需要的干柴,都快够做饭用了。
如果不将这个事情解决,想要在南溪村推行煤炭,实在是一场笑话。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难不住玄宝,蜂窝煤这种寻常百姓家使用的东西他还是知道该该怎样制作。
现在不是5严重的令人发疯的后世,铁腕之下连街边卖烤红薯鸡蛋灌饼的小摊,都必须做到改烧煤为烧天燃气。
这里的天地足够广阔,这里树木足够茂盛。
没有那些遍布马路的汽车,也没有那些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玄宝觉得,单单是烧些煤炭做饭所产生的这些微不足道的烟尘,会被这广阔的大自然宽容的接纳。
蜂窝煤这种东西,做起来并不算难,只需要找准胶泥和煤炭之间的比例就行。
多试验两次也就好了,这东西的比例要求不严格,允许大概差不多这些词语出现。
麻烦的是蜂窝煤炉子以及打球机,在这个时代,做这样的东西有些不太容易。
事实上玄宝有些小瞧这个时代的匠人了,别的不说,马猴这家伙就给了玄宝很大的惊喜,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穿的破破烂烂拎着一柄木头砍山刀四处吓唬人的家伙,居然是一个铁匠。
并且这个铁匠还是祖传的。
北方战乱不休,为了躲避兵祸,他老子就带着他随着逃难的人一起入了川。
苦命的人都有相似的苦楚,兵荒马乱的又少粮,他的父亲半道里就染了病,花光了最后最后一点盘缠还是没有救过来。
齐虎是他在后来的流浪中遇到的,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为命的过了下来,还收拢了一些妇孺。
在听说了玄宝的苦恼之后,又仔细的听玄宝讲述了手工打球机的构造,以及玄宝画出来的并不工整的打球机图样。
这个吃红烧肉吃的一直觉得亏欠玄宝的家伙,沉思半晌之后,就拍胸脯保证,势必要将这个打球机制造出来!
随后就拉着已经完全休养过来的齐虎一起找打铁的东西去了。
双溪村的白老汉,到底还是没有扭过来弯,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跑到玉翠山南坡自己薪柴林边上,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任由谁劝就是不离开。
说了一句想要砍林子就先砍他头之后,就不再言语,即便是被衙役抽了两鞭子也是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