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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忧愁的民夫

    玉翠山,就是玄宝的食邑所在地,距离戎州的治所僰道城其实算不得远,两者之间也就有个十四五里地路程,只不过是在僰道城的东面,所以之前玄宝从北面的路上折过来的时候,要显得远上不少。

    这次跟着玄宝前往封地的,全部都是骑马之人,因此上,从这里回到僰道城,并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在玄宝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两个兵卒,让他们快马赶回僰道城之后,还没用一个时辰,戎王府长史刘晨,就带着三辆马车以及二十个兵卒,烟尘滚滚的杀了过来。

    “王爷,您要的东西,下官全都带来了!”

    刘晨来到玄宝身边,见礼道。

    他身上穿着官服,即便是有意整理,也一百被长途的跋涉给弄的不成了样子。

    由此可以看出,在僰道城中,他估计也是忙的脚不沾地,连换洗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毕竟那么多的人猛地一下子涌到僰道城内,有都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置。

    除去繁杂的安置工作,仅仅是同僰道本地的官员打交道,就是一个不轻的活计。

    自己这个戎王可以离开不理会那些戎州城的官员,但是他身为戎王府的长史,却不能这样做。

    张诚他们或是宦官,或者是宫人,跟官员打交道这个事情,必须由他出面才成。

    “城里的事情都安置好了?这里也没多大的事,让一个下属过来就成,你不用这样操劳。”

    玄宝看看那些被兵卒们吃力的从马车上抬下来的箱子,对身侧满脸风尘之色的刘晨道。

    刘晨扶扶歪掉的帽子,伸手掸掸衣袖上的灰尘,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宅院里面有张公公周夫人她们在,一切都被安置的井然有条,根本用不上我插手。

    至于外面的应酬嘛,包括那个曹司马在内,都被今天殿下的举动给惊得不轻,酒宴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我要是呆在那里不走,大家才会都不自在。

    刚好听说王爷这里有些事情,也就跟着过来了。”

    对于玄宝今日不入僰道城而是直接来到了封地,里面的缘由,刘晨基本上知道的,因为早在路上的时候,玄宝就给他谈论过一些关于王府修建和夏收的事情。

    在他看来,玄宝今日的举动一方面是真的想要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另外一个方面也是对戎州刺史今日的无礼,进行一次有力的反击。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玄宝缘何会让人回去,带这么多的钱过来。

    “要这些钱自然是有用处,等一下长史就明白了,这会儿且容我卖一个小关子。”

    玄宝看出了刘晨的疑惑,就笑了一下,开口说道。

    随后转身对不远处的钱升道:“员外郎,且将他们都召集过来吧。”

    “王爷,真的要这样做吗?服劳役是这些民夫们的本分,而且服过这次劳役之后,冬役他们基本上就不用在服了,算来算去他们并不亏,您实在是没有必要……”

    钱升犹豫片刻,还是来到了玄宝身边,有些苦着脸子道,希望玄宝能够停止接下来的行为。

    玄宝看看那些忙碌的民夫道:“区区一些小钱而已,员外郎不必放在心上,用一些钱财就能保住大片的麦子,这个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钱升见无奈,只得让从人敲响那面挂在梧桐树粗大枝干上的铜钟,召集那些民夫们前来。

    “老狗,这些狗日的要做什么?

    以往的时候恨不得将人往死里使,不到半夜不让停歇,今天这个怎么了?

    日头还有这么高呢,就敲钟了?不会是糊弄爷们的吧?”

    一个黄脸汉子,手里拿着一块青砖,对着远处铜锣上响起的地方努努嘴,跟身边的另外一个高瘦汉子道。

    干瘦汉子听他这样说,不由的有些紧张的朝四周望望,见附近没有官府的人,这才放下心来,将手中刨土的锄头恨恨的放下,低声道:“谁知道这些狗日的要做些什么?

    不过今天我运梁柱的时候,见到了一队人马,看起来很不一般,身上带着武器,骑着骏马,比这些狗差役都威风,喏,就在那里。”

    他说着,往远处眺望,见到了站在枝繁叶茂桐树下的玄宝等人,遂伸手指了过去。

    “那富家子是谁啊?看样子不简单啊,凶神恶煞的钱狗官,这会怎么看起来像个孙子一般?”

    黄脸汉子随着老狗的手望去,却见到了这样的一幕,不由的有些惊奇。

    “谁知道呢?不过身份肯定不一般,依我看今天这个事,八成跟他有关。”

    老狗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兴奋的道:“说不定还是好事哩,听老何说,今天他们在路上因为给一队骑马的人让路,耽误了一些活计,那些狗日的举起棍子就要打,却被一个骑着马的壮士一鞭子给抽了回去!

    那些平日里狂妄的不像话的家伙,受到了这样的羞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敢说。

    说不定那个富家子就是上方派下来的人,专门来惩治这些王八蛋们了!

    我家的麦子都快焦地里了,却死活不让我回家收麦子,耽误农时这样的事情,官府可从来都没有做过,现在他们这样无法无天……”

    一旁的黄脸汉子,看看越说越兴奋的老狗,嗤笑一声道:“做梦呢你?听说前几天刺史大人都亲自来了,还不是一点用处没有?

    被钱狗官一顿抢白给弄的气咻咻的回去了,那个富家子看起来也就跟你家狗蛋年纪差不多,他有多大的能耐,能给钱狗官对着干?

    就算是他真的身份了得,你觉得那些尊贵的人家,会将我们这些苦哈哈放在眼里?

    我是不敢有太多的期盼,只要他们不再变着法的往死里用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段话将兴奋不已的老狗,说的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拿起靠在墙上的锄头,跟着周围那些朝桐树下汇集的民夫们一起,怏怏的朝前走去,疲倦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