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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无微不至

    南宫苒甫见郗风,自是欢欣无限,陡然间见他神色颓然,俯卧在榻,肩背处还渗着丝丝血迹,登时便惊的她花容失色。仓皇间连手中的竹篮也不顾了,飞也似的跑到郗风面前,伸手搭在他背上,紧张的问道:“姐哥,你怎么了”

    郗风背上被她一按,立时疼得他呲牙咧嘴,好半晌才道:“我背上被人砍了一刀,好容易才活下来,若是被你拍死了,那可就不妙了。”

    南宫苒吓得不轻,赶忙把手抽了回来。她紧张郗风,又觉得帮不上忙,一时间六神无主,直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郗风也不再理会她,当下冲着龙四等人做了个拱手姿态,说道:“一路上有劳三位兄弟了。你们家主人急需人手,你们还是快回去吧。小可行动不便,不能相送,他日必定登门拜谢。”

    龙四因为龙九之故,本就不愿面对郗风。听了他的话后,随即一抱拳,连个告别的客套话都没说,扭头就走。

    郗风似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让南宫苒去把龙四叫回来。谓龙四道:“我与你家主人自小一起长大,对他的脾气秉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这个人心肠很好,只是性子有些古怪,可能会在无意中说出些伤人的话来。现在他的地位越来越高,接触到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常言道“祸从口出”你们常随他左右,一定要时时提醒他,免得因此招灾惹祸。”

    龙四听罢,这才稍稍减了些敌意,当下抱拳作别:“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南宫苒见众人散去,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于是她满怀歉意的同玄昊说道:“玄昊大师,对不起。幽美姐姐让我来给你送饭,都打烂了。”

    玄昊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想必是老头子我没有这个口福。小姑娘,你兄长受了重伤,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我有点事要出趟远门。”

    郗风奇道:“师傅,你要去哪里”

    玄昊笑道:“老头子孤零零的过了大半辈子,没讨媳妇,无儿无女的,跟着你们在一起多是有些不便。赶巧了前几日白日门的朋友来信,约我去小住几日,因此这店子便让你们兄妹先住着,等我回来时你也好康复了。”

    郗风只道玄昊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养才胡乱编造的理由,说什么也不愿意。

    玄昊笑道:“小兄弟,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头子虽说是清明子道长的挂名弟子,但是好歹也是白日门中玄字辈的弟子。九月十八正是老师的寿诞,因此白日门的书鬼约了边境、银杏以及比奇的几位书商,连同老头子我一起去白日门碰个面。一来呢,为老师祝寿,第二便是想请老师帮忙解读一些武功秘籍。”

    听到“书鬼”二字,郗风才想起之前去白日门时,曾被此人拦路推销过几本基础的武功秘籍。他不知清明子几时过生日,但见玄昊说的有鼻子有眼,当下也不再质疑,于是说道:“如此甚好,若是因为晚辈之故累老爷子费神,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

    玄昊笑道:“不费神,不费神。这日子越来越近,从这里到白日门又路途遥远,看来我得加点紧了。”说着,他便收拾行装,过不一会儿就此离去了。

    南宫苒拿了个小凳子,坐到郗风身边,问道:“姐夫,你好些了吗”许是太过担忧,又或是嫌弃自己没用。一句话没说完,眼泪便流了下来。

    郗风强颜笑道:“你哪来那么多眼泪有这好些泪水,还是留着我死了之后你再哭吧。”

    南宫苒气道:“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说着,便用手去堵郗风的嘴。

    郗风把头一偏,躲开她的手。南宫苒顿时觉得尴尬,当即扭过头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过了良久才又道:“姐夫,你想我没有”郗风始料不及,见她数次剖露心迹,初时也只道她年岁还小,不过是少女怀春,一时意动罢了。此刻又被她问及,当下便要想个法子来绝了她的念想,因此沉吟半晌不语。

    南宫苒心情甚佳,当下也不恼火,撅着小嘴嗔道:“有这么难回答么想了便是想了,没想便是没想。似你这般的失魂落魄,跟个木头似的,教人瞧着好不惹气。”说着她从凳子上起身,抬起手来,佯装要去打郗风。

    郗风轻叹一声,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妹子,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过后可千万不要难过。”

    南宫苒只道他要说出心里只有南宫燕之类的话语,当下心中暗道:“你管我难过与否呢,顶多让姐姐再打一耳光就是了,我是非要跟着你不可。”

    郗风道:“前几天,我在南山谷中遇到你大伯了。”

    南宫苒轻哼一声,问道:“然后呢”

    郗风又轻叹一声,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下心一横,便说道:“你父亲保着中州的皇帝昭嗣之事,你是知道的吧前不久天下大乱,林夏玉借机起兵去攻打边境城,你父亲中了东方印之计兵败,因此因此你的父母,都去世了。”

    南宫苒闻言,立时如遭电击,自语道:“什么我爹妈都”话没说完,当即向后一跌,便昏了过去。

    郗风见她摔倒,连忙伸手扶持,哪想到被她摔倒之势一带,竟又将背上的伤口撕裂,疼得他直咬牙关。

    但见南宫苒一张小脸惨白,郗风也不知她几时能够醒转,又怕她昏厥时久会有损身体,当下便伸出右手运气于掌,在她小腹上的神阙穴轻轻推拿。

    片刻间南宫苒便已醒转,她一睁眼看到郗风这才记起方才之事,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从脸上落下,哭着道:“姐夫,你是不是骗我我爹爹妈妈都去世了我不信,我不相信。”说着她情绪更是激动,险些又要昏倒。

    郗风也想起自己初闻噩耗时的情形,当下也潸然落泪:“我也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也希望你姐姐可以活转过来。”说着,他又把南宫燕离世之事也说了一遍。

    南宫苒见郗风落泪,亦知他心中的痛苦比之自己也丝毫不差。本想出言安慰他一下,但是自己也是痛苦不堪,如何宽慰他人猛然间,她又瞧见了郗风的背上渗出鲜血,当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忙问道:“姐夫,你又流血了。”说着,她便要伸手去解郗风的衣衫。

    郗风自知男女有别,哪里肯让她去解当下便拦住南宫苒的手,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自己来吧。”

    南宫苒柳眉倒竖,气道:“当日在诺玛城里,你脱了我的衣服时怎么不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现下里又装什么正人君子”说着似是不解气,抬脚将地上的小凳子踢出老远,骂道,“谁要管你来你死了才好呢”说完也不理会郗风,便跑到了门外去了。

    郗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右手自领口伸进衣衫,一摸之下顿时染了一手的血迹。偏生那伤口生在背后,饶是他本事过人,眼下却无济于事。但想到南宫苒已经走了,不由得有些气馁,暗道:“唉,这番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总也能在黄泉路上跟燕儿做个伴。”想罢又觉得不妥,自语道:“死有什么可怕,只是苦了我那孩儿,总不能叫他一生下来便父母双亡,做个孤儿吧”

    如此过了一阵,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却见南宫苒又拎着一只竹篮进来。她走到床前,又将那那个小凳子找来,把屋内的小方桌挪到床边。随后从竹篮中端出一碟炒鸡蛋,一碗浓汤,另外还有两个馒头。她将食物摆在桌上,自己也坐在小凳上,轻声道:“我是不想管你来着,可是咱们南宫世家这笔大仇,指望我是报不了了。你可得好好活着,给我爹妈,我大娘和我姐报仇雪恨。”

    郗风笑了笑,忙从桌上拿过筷子,抓起馒头吃了起来。

    南宫苒又道:“我问了幽美姐姐,她说这牛肉和红枣一起炖汤,既有利于伤口愈合,又能补血。就是这个鬼地方牛肉不太好买。听幽美姐姐说,这个地方是个被神遗忘,且还受了诅咒的地方。天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带我到这里来。”说着,她又将汤碗端起,递给郗风,“馒头干巴巴的,又来不及热,你吃慢点,别噎着了,来喝点汤。”

    郗风见她如此无微不至,倒是觉得有些歉意。也知道若要得报大仇,自己万不能就此倒下,当下也不扭捏作态,将那牛肉红枣汤端了起来,一阵风卷残云,喝的涓滴不剩。

    南宫苒见状,当下也略略宽心,又让郗风将饭菜吃了,这才将空盘收起,桌子挪到原位。这时才又说道:“你把衣服解开,我看看你的伤。”

    郗风为人豪迈,既然心结点开,当下也不再顾忌。只是他伏在榻上,想要自己解衣,却是颇为不便。于是他道:“衣襟都压在身下,我够不着。我支起身来,你帮我解吧。”

    南宫苒闻言,登时羞得面红耳热,悄声道:“我我”连说了两个我,便再也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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