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河面上近千具尸体载沉载浮,原本清亮的河水被染成了红色。
对岸四五十座石炮车的残骸散布在河滩之上,东倒西歪无精打采的样子,那是在刚才的对射中被宋军绑上火药包的三弓床弩给击毁的。
吴道下令小部分军队在河边警戒,自己则带着大部队返回了顺州城。
哪知一回到城中,吴道就突然晕倒了。
这一下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赶紧七手八脚将吴道抬进了衙门的大堂,同时急忙派人去找大夫。
……
吴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房里,感到脑袋好像要裂开了似的,不禁拍了拍脑袋。
房门吱呀一声响打开了,一个干干瘦瘦颌下有三缕长髯的大夫模样的人进来了。
他一看见陈的醒了,脸上立刻流露出惊喜的神情,赶紧扭头跑了出去。
随即吴道就听见外面传来他惊喜的叫喊声:“大将军醒了,大将军醒了!”
紧接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房间里便涌进来了一大群人。
鲁智深大步上前,扶起吴道,兴奋不已地道:“大哥你可算醒了,可把我们吓死了!”
吴道笑了笑,“我上辈子是猫,有九条命,没那么容易死掉!”
众人笑了起来。
吴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皱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昏迷了多久?”
鲁智深道:“现在是半夜,你昏迷了三四个时辰!”
吴道问道:“敌军有什么动静?”
鲁智深呵呵大笑道:“大哥你放心好了,辽人今天白天吃了大亏,没敢轻举妄动了!”
吴道思忖片刻,便要下床,“我得去看看!”
众人大急,鲁智深按着我的肩膀没好气地道:“大哥你别乱动,须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兄弟们就是了,大哥你就好好养伤吧!”
史进道:“大哥不必担心,有我们众兄弟看着,不会出事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吴道点了点头,对鲁智深道:“和尚,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照看着!”
鲁智深点了点头,“放心吧大哥!”
吴道稍作思忖,吩咐道:“要严密监视敌军的动静,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报告,千万不可大意,就算是不起眼的事情也必须要告知我!”
鲁智深应了。
……
众兄弟都离开了,两个大夫在厨房里为吴道熬药,吴道房间的门口守着几个士兵,吴道靠在床上看着地图思考着。
一身黑衣劲装的梁红玉走进了吴道的房间,神色复杂地看着吴道。
吴道感觉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来,看见了立在不远处如妖似仙的梁红玉,笑道:“是你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梁红玉道:“你为了救自己的士兵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却为何要残忍地杀死我哥哥和山寨所有的人?他们何其无辜?”
梁红玉的情绪变得愤怒起来。
吴道叹了口气,“人生在世有很多的不得已,杀他们非我所愿,然而在那种情况下我却不得不为之!”
“哼!狡辩!”
吴道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皱眉道:“我想要救很多人,可是手上却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无辜者的鲜血,这就是代价!”
吴道看了一眼梁红玉,“我虽然感到痛惜,但我绝不后悔,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抉择,我知道你很恨我,站在你的立场来说,我确实该死!”
梁红玉神情激动地盯着吴道,诱人的胸部剧烈地起伏,那眼神好像要刺穿吴道似的,不过却流露出犹豫的情绪。
吴道坦然地看着她。
梁红玉突然转身走掉了。
吴道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位名传千古的红尘奇女子,吴道可谓敬仰已久啊,却没想到居然会和她成为生死仇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吴道苦笑着摇了摇头,收拾了心情,继续看起地图来。
……
童贯逃回东京,没敢去见驾,而是先去了太师府见了蔡京。
童贯将整个战况的始末和盘托出,蔡京听说童贯全军覆没的消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童贯求蔡京代为周旋。
蔡京思忖片刻后,对童贯道:“不如就将这件事推到吴道头上,就说全因为他拖延粮草,以至于大军缺粮而全军覆没!”
童贯双眼一亮,喜道:“太师高明,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与此同时,慕容彦达收到了吴道的亲笔书信,看过之后,大惊失色,赶紧命人备轿,他要进宫见驾。
不久之后,慕容彦达来到御书房,见到了皇帝,大礼参拜之后,神色严重地对皇帝道:“陛下,刚刚接到战报,童贯不听吴道劝告,轻敌冒进,在松子岭落入敌人的圈套,全军覆没了!”
皇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即面色变得雪一样白,眼睛中充满了惊恐之色,颤抖着声音道:“那,那辽军是不是打进来了?”
慕容彦达连忙道:“陛下不用着急,多亏了吴大将军力挽狂澜,在童贯兵败如山倒之际,如中流砥柱般抵挡住了辽军的反扑势头,如今形势虽然险恶,不过大将军他已经稳定住了战线!”
皇帝稍稍松了一口气,满脸庆幸地道:“多亏了大将军啊,真是多亏了大将军啊!”
皇帝随即问道:“如今的形式究竟如何?寡人该怎么办呢?”
慕容彦达道:“大将军虽然暂时稳住了战线,不过敌军挟大胜之势,来势极猛,且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因此形势不容乐观,首先应该罢免童贯大帅及燕云十六州西留守之职,任命吴道为上京留守,全权负责燕云十六州的防务。
只有统一了权力才能更好地守备燕云十六州,还应当立刻命令河北诸路筹集粮草征召民军支援上京,同时命令河东路禁军出击辽西京路,以牵制辽军,如此,定可保住上京!”
慕容彦达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谋略了?原来他所说的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在书信里教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