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达眉头紧皱,为难地道:“贤弟虽然所言有理,可是,陛下雄心勃勃,满朝文武也都提议北伐,我若是提出异议,只怕,只怕……”
吴道沉声道:“这些话我来说吧,兄长不必说什么!”
慕容彦达流露出惭愧之色,随即担忧地道:“只怕,只怕贤弟反对明年开春北伐的话,陛下会有所不悦!”
“那也没有办法。有些话总得说啊,要是等到大军溃败再说,只怕就晚了!”
慕容彦达感慨道:“愚兄不如贤弟啊!”
吴道笑道:“兄长说的哪里话!”
慕容彦达展开眉宇,站了起来,“走,去樊楼,愚兄为贤弟接风洗尘!”
京城的夜晚,一点也不安静。
由于不久前刚刚下过大雪,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纯净无暇。
美丽的星空之下灯火辉煌,几条大街上到处都是喧嚣热闹的景象。
也许是快到春节的缘故吧,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脸孔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的神情。
吴道和慕容彦达在书房里谈了很久的话,然后离开了书房,沿着书房后面的一条回廊往自己暂住的那座小院落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一些事情。
突然,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传来。
吴道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美丽如仙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池塘边的大青石上,轻轻地晃动着双脚,哼唱着小曲。
此刻的慕容冰霜少了一分平时的高贵冷清,却多了一分顽皮俏丽,就好像邻家女孩似的。
吴道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慕容冰霜停止了哼唱,扭头看了一眼吴道。
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的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吴道走了过去。
慕容冰霜问道:“和哥哥说完话了?”
吴道点了点头,觉得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话好说,便道:“我告辞了,小姐也早点回去休息!”
吴道说着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吴道与慕容彦达一同上朝。
山呼万岁之后,吴道出列拜见皇帝。
皇帝看见吴道,脸上流露出非常欣喜的神情,“吴爱卿,一路辛苦了!”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不辛苦!”
皇帝微笑道:“谁说我大宋没有将才,我看吴爱卿不仅是将才,而且还是不世出的绝世名将!”
“陛下谬赞了!”
众文武,除了少数一些人外,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嫉恨之色。
皇帝道:“如今辽国的局面比之之前更加不妙了,寡人决定明年开春便大军北伐,一举扫荡辽中京道、西京道,以恢复大唐疆域,寡人准备任命吴爱卿为大元帅,统帅三军主持北伐!”
吴道正准备说话,蔡京出来道:“陛下的决断非常英明,只是如此大事只怕吴大将军难当此任,吴大将军毕竟太过年轻,锐气有余,老成不足,只怕控制不好攻守之间的节奏,反致大祸!”
吴道沉声道:“陛下,微臣以为此时还不是全面北伐的时候!”
皇帝流露出不解之色,“爱卿何出此言?爱卿之前仅仅以四万兵马就横行燕云十六州收复上京,如今寡人准备给你二十万大军,难道还不能成大事吗?”
吴道甚是无奈的说道:“因为辽国的主要精力在金国和叛将高永昌的身上,因此调往南边的兵力并不是太多,微臣才得以反败为胜。
如果我朝起兵二十万大举北伐,势必会让辽国将注意力转移过来,那时辽国必然会暂停与金国及高永昌的战争,而调集主力与我军做战。
北方之地,多是平原,对于辽国战骑发挥威力非常有利。
而我军基本上是步兵,草原之上无所依托,处境会非常艰难。
我朝虽然夺取了上京,可是在此之前已经损兵数十万,且河北诸路几乎都被辽国兵马扫荡,军民死伤惨重,财货损失无数。
我朝实际上已经是元气大伤了,若是勉强出兵,只怕河北诸路百姓会苦不堪言,天下百姓也会负担沉重。
此战若是侥幸得胜,那么还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若是战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另外,我朝禁军虽然规模依旧很庞大,可是绝大部分军队久不训练,甲胄战具匮乏。
这样的军队,如果深入辽国腹地遭遇辽国精锐骑兵,微臣实在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结果
微臣请陛下暂不北伐,用两三年的时间训练军队,积累粮草军械,然后便可一鼓作气扫平辽国!”
吴道的一盆冷水令皇帝有些不高兴,沉默不语。
蔡京察言观色,连忙道:“臣以为大将军所言危言耸听了,如今辽国的注意力全在金国和高永昌的身上,南边的防御兵力非常薄弱,我大军可一鼓作气杀入辽境。
等辽国君臣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怎么可能会出现战败的结局?我看大将军是有些惜名惧战了吧!”
皇帝显然被蔡京说动了,皱眉对吴道说道:“大将军若是没把握,寡人便另择他人!”
吴道急声道:“陛下,我并非惧战,只是就双方形势做出这番判断和建议,陛下,欲速则不达啊!”
宿元景出来道:“陛下,大将军所言极是,陛下应当还记得不久前童贯接连大败和梁中书接连大败之事。
连续这数场大败,其实就说明了我军战斗力低下的情况,因此若要北伐,首要进行充分的准备,若准备不足,只怕难免重蹈覆辙!”
皇帝紧皱眉头。
蔡京没好气地对宿元景说道:“宿太尉,你之前不是赞成开春北伐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如此朝三暮四岂是为臣之道?”
宿元景瞥了蔡京一眼,朝皇帝抱拳道:“微臣之前确实是有欠考虑,今日听了大将军一番精辟论述,才恍然大悟,陛下,请听从大将军的建议,暂缓北伐之策!”
王辅出列道:“微臣曾巡查各路禁军,各路禁军均训练有素精通阵法且装备精良,不知道大将军和宿太尉所谓禁军久不训练装备欠缺的论述由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