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整个人呆愣住,无神的双眼完全失去了焦点,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青怀武则心里忐忑,刚才情急之下他冲动的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这会正担忧着等下会不会被朱以海拉出去砍头。
房内安静得怕人,唯有三人那粗重的喘气声,而又各怀心事,没人开口说话。
安静并未持续多久,朱以海突然长叹:“现在那边的战事如何?”
青怀武愣神了片刻,才拱手禀道:“不容乐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江军用不了十天半月,定能取得战事上的绝对优势。”
朱以海闻言后彻底沉默了下来,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了别的选择。
东江军一旦打败了藩王联盟军,此后必然势如破竹,整个南方落入毛文龙的掌控只是迟早的事情。
“怀武,刚才你说我们不能与东江军开战,那你可有化解我们目前所面临困境的办法?”朱以海这会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面对生死抉择,他唯有冷静对待。
听到这些话,青怀武松了口气,这足以证明,朱以海已经意识到了危机。他顿了片刻,整理了思维,然后拱手禀道:“王爷,其实我们现在应该静观其变,正好借着我们这次没有被卷进去,站在一旁观看最后的胜负,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你的意思……”朱以海颇为迟疑,他已经明白青怀武话中之意。
“不错,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参与进去,等日后他们分出胜负,我们才决定如何应对。东江军胜,我们可以凭借关系向他们靠拢。如果是那些藩王胜,则我们可以趁乱占据好处。”青怀武佩佩而谈,说得头头是道。
朱以海闻言后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他也决得目前静观其变才是明智之选。
在青怀武的劝说下,朱以海最终接受了他的提议。只是在暗中集结了兵马,随时应对变化。
西安皇城内,御花园里嬉闹声频频传出,氛围处于平和之中,丝毫不受南方战事的影响。
毛文龙与洪承畴两人对坐在凉亭之内,两杯香茶几样小点心,一副悠闲之态。
洪承畴放下茶杯,呵呵笑道:“浙江的战事已经很明朗,陈继盛将军再有几日便可完全收复浙江。而其它两地的战事也颇为顺利,下官以为,再过十天半月,藩王大军必然全面溃败。”
毛文龙斜了满脸笑眯眯的洪承畴一眼,笑道:“先生如此肯定,看来我是不必再有什么担忧的了。”
“哈哈哈……”
两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起来。
浩大此时快步走到毛文龙的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到毛文龙的面前。禀道:“总兵,广东府城送来的急报。”
毛文龙接过信封直接拆开看了起来,片刻后只见他笑眯眯的说:“看来这个朱以海并不糊涂啊。”
洪承畴顿时意会,言道:“他没有派兵参战吗?”
毛文龙收起信封,摇头言道:“没有,他明智的选择静观其变。”
顿了一下,毛文龙又言道:“先不管他了,反正福建那边现在倭寇横行,他自顾不暇,估计也没有办法在暗中使绊子。”
洪承畴赞同言道:“总兵言之有理,平掉那些藩王势力之后,如何清除残余势力也是一件不容忽视的大事。”
毛文龙突然摆手言道:“这点先生倒不必过于忧心,到时由暗卫以及阿斗他们暗中去清理,完全没有问题。”
深思了片刻,洪承畴显然同意了毛文龙的说法,便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毛文龙则望着正在花园里嬉闹的姐弟,他突然觉得幸福的日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期待已久的梦想眼看着就要实现,毛文龙心里也是一阵宽慰。
陪伴着孩子在玩耍的陈澜以及洪紫嫣,两人虽在一旁闲聊,可两人明显心不在焉,都时不时的把目光聚焦在凉亭内的毛文龙身上。
“姐姐,你可听说相公从广东府城带回来的那个欧阳家的事情?”洪紫嫣冷不丁的向陈澜发问。
陈澜愕然回头,看着满腹心事的洪紫嫣摇头说:“不晓得,妹妹为何突然说起这事?”
洪紫嫣小心的打量了四周,然后把嘴凑到陈澜的耳边,低声言道:“那个欧阳家是相公从广东府城带来的一个世家大族。最近他家频繁与我爹爹接触,妹妹我也听了一些传言,有一些还与相公有关系。”
陈澜闻言顿了一下,疑惑的说:“妹妹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洪紫嫣摇头说:“姐姐莫要多疑,妹妹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感兴趣。而是这个欧阳家里有一个叫欧阳小玲的女子,根据妹妹打听过,这女子与相公有一段恩怨。”
陈澜身体微微顿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洪紫嫣说:“妹妹,相公已经不是以前的相公,他不可能只会有我们两个伺候。”
这话说得很是含蓄,但陈澜心知洪紫嫣一定会明白。
然而,陈澜还是高估了洪紫嫣的悟性,只见她柳眉一竖,不满的抱怨:“姐姐,你可不能纵容相公。”
陈澜很是无奈:“这怎么叫纵容?”
洪紫嫣撇嘴辩道:“姐姐,你这怎么还不是纵容,如果相公当了皇上,那妹妹无话可说。而现在相公不当皇上,那我们就应该管严一些,不能让那些个妖精把相公给迷惑了。”
陈澜这会总算听出了洪紫嫣的弦外之音,她讶异的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叫欧阳小玲的女子不是好人?”
洪承畴一本正经的点头:“姐姐,妹妹我可打听过了,这个欧阳家在府城那会就是那个扶桑教的傀儡。妹妹现在就寻思着,这个欧阳小玲接近相公,一定别有用心。相公一定是被迷惑了,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陈澜听到扶桑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她可还记得,先前她自己与洪紫嫣差点被扶桑教给杀死的事情。
“妹妹刚才所言可否属实?”陈澜认真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