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身死的消息传回奥迪斯市的时候杜林只是点了一下头,就挂了电话。对于这个人的生死他非常的无所谓,当对方打算通过刺杀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为索罗与欧内斯擅自决定了他们的最终结果。
至于接下来,就看卡佩家族的家主如何选择了。
杜林并非没有给卡佩家族保留了最后的底线,是的,他干掉了索罗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留下自己的底线让卡佩家族进行选择。索罗和欧内斯其实并没有死,或者换一种说法,在人们的认知中他们并没有死。
他们不仅活着登上了渡轮还非常神奇的走了下来,并且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公开的场合,最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已。消失,不代表死亡,死亡是一个非常肯定的结果,但是消失代表了未知。
消失可以当做他们已经死了,也可以当做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也有可能因为什么事情暂时拖住了他们让他们无法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种情况下,卡佩家族就要做出决定,是把这两个人当做已经死亡,直接向杜林开炮发动战争,还是选择等待他们出现亦或是确定他们永远都无法出现时再做出抉择。
如果他们选择前者,杜林完全可以发动一场“战争”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贵族们明白,人的生命其实是平等的——在人死掉之后。一群来自于社会底层敢打敢杀也敢于去抗争命运的“泥狗腿子”,和一群高作云端一尘不染的“世界核心”,害怕的不应该是前者,应该是后者。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杜林得知费丽嘉要离开奥迪斯返回北方的时候,他还主动去送了这位公爵家的公主。
“不多留几天吗?我相信这座城市还有许多地方有待你的发现和探索!”,杜林看上去和和气气的模样仿佛费丽嘉三天前那一巴掌没有抽在他和奥迪斯市的脸上,就像是一个合格的政客那样早已荣辱不惊。
费丽嘉总是保持着她阳光灿烂的微笑,眼睛里流露着一种莫名的神采,“我非常非常的愿意留在奥迪斯市,探索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发现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的东西。可是你知道的,有时候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并不由我们自己说了算。”,她的手轻轻的按在杜林的掌心上,另外一手提着裙角登上了私人的蒸汽机车。
站在门口,她转过身,收回手后提着裙子非常礼貌的行礼,“这座城市给我带来了相当程度的震撼,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座城市居然能够拥有如此之多的信息,这让我有很多的收获。同时,我也必须感谢在这段时间里奥迪斯市对我的款待,非常的感谢。如果有机会的话,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还会来奥迪斯市!”
“那么我依旧会热诚的期待你的到来!”,杜林后退了几步,蒸汽机车的车头开始鸣笛,两人彼此点头致意之后费丽嘉转身进入了车厢里,蒸汽机车的车门也缓缓的关闭。
看着这辆蒸汽机车开始缓速的前进,速度并不是很快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杜林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是的,对于这位公主给他的难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在大草原上之所以没有什么动物敢去惹狮子,是因为狮子总会很有力的反击,让所有动物都非常清楚的了解到这一点,惹了狮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杜林不算是一个狮子,可也是一只食肉动物,他必须露出适当的露出獠牙才能有很好的震慑那些一直盯着他的人。他不是海德勒,海德勒用了一种很蠢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他面对出现的挑战和挑衅从来都不正面的回应,哪怕他是商会总会的议员。正是因为他的做法,让没有多少人会畏惧他,因为他很“软”。
他用错了方法,从他第一次做出让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必须不断的让步,直到有一天他不让步,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或者就此毁灭。
让步是一种很可怕的行为,今天面对别人一个凶历的眼神选择让步,明天就有可能面对别人的咒骂让步,到了后天可能被别人打了一拳也会选择让步。如果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物,有时候更需要的是强硬!
蒸汽机车上费丽嘉让女佣为她卸掉了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首饰和稍显累赘的衣服,她其实得感谢新党,在过去贵族女性们其实过的并不开心,仅仅是束身衣就足以让很多女人疯狂,加上那些贵族和宫廷里的人使用一种白色但是致命的粉末让自己的变得更白,很多贵族女性的一生只有四十多个春秋。
“我们得找个机会和杜林修补一下关系,那件事的确让他非常的难堪,现在我们需要他的的才华为我们服务。”,费丽嘉换了一身便装坐在茶桌边上,女佣为她调配了一壶香气浓郁的花茶,她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回到茶桌上。
站在一边的维托尔立刻就明白了费丽嘉的意思,让杜林找回面子的方式肯定不是费丽嘉出丑,那么只有一个人可以承担这个任务,那就是他。
尽管有些不情愿,维托尔还是点了点头。这几天时间里他们把奥迪斯市主要的街区和娱乐的区域都转了一个遍,不得不承认杜林是一个非常有才干的人。据说他没有上过学,可是他设计出的城市规划给了费丽嘉太多的震撼,这完全是一个设计大师……不,设计大师都不一定能够如杜林这样把一个城市规划的如此完美。
她总结了一下自己在奥迪斯市内最大的感觉,那就是新鲜。
所有的事物都很新鲜,都充满了让人探索的诱惑力,无论是那些商业街区,还是那些有大型娱乐设施的游乐场,总是让人流连忘返,让人迫不及待的去发现全新的东西,这也是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的原因。
新的特区肯定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规划,如果杜林能够帮忙,对她以及法蒂玛家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规划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画图设计工作,里面的猫腻其实也不少,设计的好,能够让他们赚钱,让其他的投资者赚不到钱甚至亏本,到时候一口把这些投资者连肉带骨头都吞下肚子,足以完成最大程度的垄断城市的市场。
所以必要的缓和手段,还是需要的。
此时蒸汽机车已经出了奥迪斯市边境,离帝都站还有一百四十公里。费丽嘉还要去一下帝都,拜访一些圣女阁下的朋友,顺便去帝都的家族产业转一圈。
可就在这个时候,车身骤然间剧烈的晃动起来,费丽嘉一个不留神直接扑倒在车厢的地上。与此同时,车厢也开始向一侧倾斜,整个蒸汽机车里都是刺耳的尖叫声。
维托尔护在费丽嘉的身上,刚刚沏好的花茶淋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声没有吭,愣是扛着那如同附骨之疽的灼痛忍耐到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费丽嘉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凌乱的头发和发白的脸蛋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想到了死亡!
好在天主终究是垂怜他的羊羔,没有把她带去天国,维托尔立刻扶着她和她一起离开了车厢。
站在车外,整个列车的前半部分已经脱轨,陷在了软绵绵的沙子中,列车长也头破血流的从车头驾驶室中爬了出来,在他看见费丽嘉和维托尔后立刻就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列车会脱轨?”,费丽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太多的波动,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可她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善,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列车长擦了一把额角的鲜血,那是他在紧急制动的时候没有坐稳,一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装出来的。他甩了甩手,道谢之后并从费丽嘉的手里接过一条手帕按在额角上,才苦笑着说道“这段铁路有一部分被沙子掩埋了,如果直接压过去不一定会出事,但是以出事就是大事。所以我拉下了紧急制动的手柄,列车在惯性下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还是出轨了。”
其实这段路很少会有沙子将铁轨掩埋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南方到北方的列车中有差不多百分之三十需要走这条路,每天都会有多达三四十辆列车从这里走,根本不可能给沙子掩埋铁轨的机会。如果有大风天气,清障车也会及时的清理铁轨上的沉积物。
“那现在怎么办?”,费丽嘉有些忧虑的看着已经倾斜歪倒在路基旁的车头,心中被烦躁填满了。
“如果从这里去帝都的话还有一百多公里,但是去奥迪斯市的话只有三十几公里,我们必须选择南或者北,然后请他们带大型的工程机械来。否则单纯依靠人力,绝对无法将车头重新扶回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