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塞缪尔城内,最高处的明珠城堡一层大厅,此时欢歌笑语一片。
敦厚镀金的石柱有序排列在两侧,支撑着城堡一层,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夜光石绚丽吊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照亮整个大厅。
两排身着优美盔甲的护卫包围在大厅中央两侧,与石柱并列,主材红山羚羊毛制作而成的华丽地毯铺满整个一层区域,在中央处颜色加深,形成一条类似道路的区域,连接城堡大门与最深处。
在道路周围,几位身着整洁衣衫的贵族小孩正奔跑玩闹着,时不时捉弄一下如雕像般站立的护卫,又或者跑到大厅边缘阴影笼罩的区域,围绕着整齐的武器架垂涎欲滴。
“啪!”
玩闹间,一块蛋糕被其中一位小男孩甩在了一位护卫的脸上,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及动也不动的样子,让孩子们大笑不已。
“他像极了草莓冰果”
“不,他更像布丁汉堡!”
“像小丑……”
孩子们嘻嘻哈哈着,毫不掩饰的指指点点并没有引起护卫的反应,他们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了一样,丝毫不为所动。这情况倒是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
大人们此时都在大厅深处,顺着深颜色地毯铺设而成的道路走到尽头,是一处装饰精美点缀着绿色花纹的大型长条餐桌,此时零零散散坐着三个人。
位于壁炉前方的餐桌被炉火散发出的温暖所笼罩,远远望去,桌上的食物还有两侧用餐的人,显得有些朦胧和恍惚。
但等一道优美的声音响起后,这种虚幻的错觉就立即被打破了。
“多里安,护卫叔叔很辛苦,你不可以捉弄人家!”
那是一位身着浅黄色长裙,头戴精致额饰的年轻女子,此时她轻轻皱着好看的眉头,望着孩子们的神色看起来有点不悦。
“我又不是故意的!”
被叫做多里安的小男孩嘟了嘟嘴,一脸不在乎的撇过头去。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都需要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弄脏了护卫叔叔的脸和盔甲!”
年轻女子的声音趋于严厉,但听起来仍旧显得慢条斯理和优美动人。
然而可能因为熟悉了的缘故,小男孩却只是对此做了个鬼脸,然后带着几位小伙伴直接跑向了其他地方,边跑边叫嚷道。
“我才不道歉,他们只是下人而已,又不是贵族!”
“你”年轻女子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小孩们已经跑远了,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莫莱先生,我为表弟表妹们的行为感到抱歉,他们太顽皮了。”
她歉意的看着被蛋糕糊了一脸的护卫,声音显得很诚恳,护卫却是并没有怎么在意,反而感激似得冲着她笑了笑。
餐桌主位上的两位中年男女静静的看着这个场面,其中一位圆脸肥胖,穿着稍显邋遢的男子一边用叉子插着一块三明治,一边冲着身侧女子咧嘴一笑:“玛格丽特的性格很显然继承于你。”
相对于中年男子的模样,这位中年女子就显得亮眼很多了,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整齐的长裙衣着,得体的用餐礼仪,让她看起来十足十的是一位贵妇人。
事实上,她的确是贵妇人,格罗斯塞缪尔大公的法定妻子,凯瑟琳如果不算贵妇的话,那整个群星就没几个可以被称之为此的了。
只是现在贵妇人的心情明显不太好,虽然神色一片淡然,但眉宇间仍旧挥散不去的一片抑郁,好似在为什么事情而发愁。
听到丈夫的恭维,凯瑟琳也没觉得怎么高兴,反而不悦的瞪着他:“蕾妮现在那么难过,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能让她如此语气说话的,自然不会是别人,眼前这位圆脸胖胖的家伙,正是当代玫瑰大公,格罗斯塞缪尔。
大公可能是个乐天派,面对妻子的质问,他仍旧没有停止自己进食举动,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含糊其辞的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叫学士塔那边派人过来了,想必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到达塞繆尔,等到了那时,蕾妮的病自然就不再是问题。”
大公现在的样子略显敷衍了一些,但看起来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换做旁人的话,估计也就不自觉的踏实了下来。
然而显然,贵妇人不吃他这一套,忧郁的眉毛不自觉竖起,她加深了自己的语气:“你就这么肯定?学士塔的人能够治好蕾妮?”
大公思索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嗯,差不多。”
“差不多?”
贵妇人已经控制不住自身情绪了,她的话语明显转变成为了尖锐,惹来大厅内其他人的注视。
“什么叫差不多?蕾妮病的那么重,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吗?她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冷血?”
就连玩耍的小孩子们都望向了这里,作为餐桌上仅剩的一人,年轻的玛格丽特自然无法忽视眼前父母的“冲突”,然而她对此只是抿着嘴摇了摇头,转眼就看向了别处。
似乎她的反映才是正确的,因为面对妻子尖锐的声音,格罗斯大公很没有大公样子的哈腰赔笑:“亲爱的,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人不善表达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学士塔的人真的没办法的话,那咱们还能怎么办呢?”
赔笑中参杂着明确的道理,大公的话显得很有说服力。
也因此,贵妇人满脸的愤怒渐渐消退,却慢慢开始小声抽泣了起来,捂着脸,她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显得有点闷。
“琼安已经一病不起了,如果蕾妮再出现点意外,你还叫我怎么活呀!”
“琼安”听到这个名字,一副乐天派的格罗斯大公也变得沉闷了许多,他依然开口安慰着,但语气中难以掩饰一丝疲惫。
“或许晨光大陆能有治疗琼安的办法,只是那太过遥远了”
“不管有多远,你一定要想办法!”凯瑟琳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语气很坚决。
格罗斯忙点头:“是的是的亲爱的,我一直在想办法,从来没有放弃过。”
“还有,”贵妇人貌似想到了什么,迟疑的问道:“如果让琼安获取恩赐,会不会有效果?”
格罗斯对此却是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琼安的体内没有继承丝毫塞缪尔家的血脉,进去之后只会和普通人一样毫无所得。”
“试试不就知道了,万一有效果呢?”
“绝对不会,亲爱的,而且恩赐的资格我都已经给预定出去了,可不能反悔。”
听到丈夫如此坚决的回应,凯瑟琳似乎也认识到自己的想法并不正确,于是眼神稍显暗淡,不过对于丈夫后半句话,却嗤之以鼻:“蕾妮进去也好啊,你却把这个让给了一个外人,叔叔要是知道了,没准怎么说你呢。”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叔叔不会反对我的。”格罗斯难得反驳着自己的妻子。
“是啊,你总有各种理由做你的老好人,可惜你帮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凯瑟琳讥讽的说道,边说边用仍旧残留着泪痕的双眸瞥了一眼餐桌不远处望着城堡外发呆的女儿,低声补充:“琼安、蕾妮已经出了事,玛格丽特绝对不可以再出问题!如果玛格丽特不同意,我是不会让你随便把她嫁出去的!”
“知道知道。”格罗斯恢复了他那副乐呵呵的样子,面对妻子的话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敷衍的摆了摆手,然后拿起桌上的叉子叉像桌面上的一枚开心果。
“克里希家的小儿子还是很有意思的,你不知道,他”
格罗斯一边咀嚼着果子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这话,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停了下来。
源自血脉深处的一股悸动莫名出现,格罗斯顺着大厅窗户望去,一道火红色的光柱在远方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