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呵呵一笑,总不能被李孚这么轻易的一激就动气,那也太不深沉,他慧目一扫,看向张绣的目光炯炯有神。
然后,便又抓着两个人刚刚辩论的话题:“先生孤陋寡闻,当然不懂,我家主公任人唯贤,能人善任,自从得到兖州之地过后,奉迎天子于许都,乃是大汉的辅政大臣,也真是由于我家主公的存在,大汉天下才不至于摇摇欲坠!”
“哼,荒谬至极!”李孚哈哈大笑,有些不屑的说道:“曹操臭名远播,任奸佞,兴牢狱,伐良弱,诛忠良,乃是当今的赵高和王莽,他若是忠臣,恐怕这天下早就安定了,要不你回去跟你们主公商量商量,就说最近不应该开战,适合养病屯粮,你看看你家主公会不会答应?”
荀彧知道李孚这是故意在气自己,更是在胡说霸道,他当然不能示弱,立即反驳:“袁绍占据北方四州,地大物博,此刻若不攻伐河北,待到袁本初作大,岂不任人宰割?”
李孚仰天大笑,摇了摇头说道:“我就说你家主公是为了自己的安慰才把陛下留在身边的吗,怎么样,他难道不是赵高和王莽一类的人?”
“非也非也,井底之蛙又怎么知道鸿鹄的志向?我家主公乃天人下凡,奉迎天子以讨不臣!你这狼心狗肺之徒又岂能揣度?”
“说的好听,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两个人面对面的争吵,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荀彧说动,李孚便说西,反正都在作对!
另一方面,曹操和袁绍也没闲着,都在为相互的大战做准备,而此时,有一人一起在官道矗立!
马背上的人是杨修,他盯着那轮太阳看来很久,灼热的光芒让他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不是矫情的人,也不是再为自己遗憾的英雄之路感伤,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在看太阳而已。
杨修没有和大部队一起来,而是晚行了三日,胯下又是上好的宝马,骤然,他一夹胯下的宝马,坐骑在平坦的大道之上风驰电掣的奔跑起来,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薄薄的烟尘笼罩着刘峰的脸,眼前的这座滨州城就像是镜子之中的寂寞春山,轮廓是十分硬朗的,身影却是极其孤单的。
他在曹操大帐的门口下马,正看见曹植走了出来,一脸微笑的道:“子建!”
曹植也是很惊喜,“德祖来的好快啊,我还以为你要晚几天才能到!”
“我听说袁绍已经和司空相互对峙,怕出现什么意外,这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曹植身边的众将上下打量着杨修,他最然时长出入曹植的府邸,但是这些人,很多都是他不认识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阵风似的奔进帐篷,却见葛炎带着几个亲兵从另外一侧走了出来,葛炎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见到杨修一身平常服侍,并没有穿官府,便是有些轻视!因为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打仗的时候躲得远远的所谓文官!
葛炎见到杨修便笑了起来,虽然两个人初次谋面,但是葛炎还是一阵的嘲讽:“这位想必就是子建公子口中才气大成,坐而论道的杨主簿吧?”
这样的场面岂能震得住杨修,之声稍稍一怔,便反唇相讥道:“都说子建公子的人有君子的循循之风,不想到将军的嘴竟然这样的臭气难闻!”
两个人各自出言嘲讽,但是却都不生气,这也需是军旅之人所独有的好脾气。但凡是军旅之人,都以侮辱诋毁别人为快乐,与其说是仇敌,但是却从未生出仇恨,更像是欢喜冤家。
葛炎笑吟吟的道:“我早听说过杨公子的才名,就是不知道你武功怎么样,若是有时间,我还真想讨教讨教!”
杨修冷冷一笑:“想像我讨教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他们都成了冢中枯骨!”
“那不要紧,老葛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杨修一面与他说话,一面往屋内走,直到完全的消失在了葛炎的视野之中。葛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嘴角轻轻的一挑,鼻子里面冷冷的哼了一声!
当几个人落了座,杨修脸上的表情才算是好了一些,曹植让婢女们上了茶,看着杨修的到来,曹植很是高兴!
杨修道:“子建公子,这次袁绍兵多将广,背靠河北,前往告诉司空,切切不可渡过黄河去交战!。”
曹植点了点头,声音微弱的道:“这件事情父亲早就想到了,他已经吩咐下去,若有人擅自开战,定斩不饶。”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侍卫说道:“杨主簿,这是袁绍给你的信!”
“信!?给我的?”杨修一愣,他虽然是袁绍的外甥,但是两家已经很长之间没有走动了!
将那封信看完,抽搐了半晌没有做出判断:“子建公子怎么看?”
“我想听听德祖的意见!”曹植一脸认真的说。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我相信,那这封信上的内容就是假的,如果我不相信,那这封信上的内容就是真的!”
曹植有些迷惑,低声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杨修把那封信递给曹植,淡淡的道:“袁绍让我奉劝主公渡过黄河,想让我看在我娘的面子上帮他一把,这个袁绍,直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曹植思量了一下,“子建对袁绍究竟了解多少?”
杨修思忖有顷,淡淡的道:“这个人啊,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有天人资质,偶尔也会兵行险招,但若是昏庸起来,那也是比平常人还要昏庸,所以这个人,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对手,但是绝对不能轻敌!”
曹植点了点头,说道:“德祖所言甚是,这就是袁绍的命脉,他想诱骗父亲度过黄河,然后借着天时地利人和一举将父亲歼灭在黄河以北,这样的小伎俩,父亲才不会上当呢!”
杨修神情一顿,问道:“子建公子,司空把大营扎在了哪里?”
曹植指了指地图道:“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