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挂,凉风习习。
百里微波湖烟波浩渺,遥望湖面盛景,波光粼粼,时有彩舟画舫来回穿梭,相比于洛阳城的处处硝烟,微波湖临渊行乐,令人陶醉。
这些远离争斗的士子百姓,从来只听新人笑,未见旧人哭,聚集在画舫上笙歌燕燕,可曾想过深陷战争中的百姓被屠戮的痛苦。
一行四人坐于巨大的画舫的甲板之上,荀彧遐想连篇,他突然问道:“金陵,公孙将军正在洛阳打仗,你却来微波湖观看大潮,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娘啊!”
公孙金陵呢喃的“哦”了一声,小脸迅速涨红起来,转过头试图不去看那猥琐的神色。
她本率性天真,能言善辩,可偏偏碰到荀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奇怪的很,但在荀彧眼中,她如军中巾帼才美,若是像轻衣一样,便显得有些刻板。
公孙金陵故意转移话题,小声说道:“我听说潮汐现象不仅仅由月圆现象引起,还有可能是湖水本身的原因,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水中玄机,就像天上的白云,变化无穷,若有人学了能控制水的幻术,便有移动仙山的本领!”
荀彧学着她“哦”了一声!
她有些生气,却仍然平心静气的说道:“怎么,你不信?”
没按照她剧本去演的荀彧忍住笑意,反问道:“传说就是传说,若真如你所说,那天下岂不是更乱了?”
公孙金陵呵呵一笑,挪着身子向轻衣靠了靠,她一见公孙金陵哑口无言,单纯的撅起嘴唇,没好气的说道:“与女孩聊天你就不知道让一让步?”
荀彧笑着回应道:“她不是女孩,已经是女人了!”
夏侯轻衣愣了一下,有些迷茫的问道:“啥?”
荀彧没回答她,小姑娘不懂一点人情险恶,更没沾染过男女情事,留下点向往,让他去猜也好。
荀彧起身,站在船头眺望,呢喃说道:“我若是没有魂穿该多好!”
心中渐渐升起了辛酸的涟漪,不管怎样,赏月赏湖,荀彧如释重负,心情极好。
就在荀彧愉悦身心之时,一场生死危机正在悄然降临。
颍川,隆阳客店。
颜良与一位黑衣蒙面心腹正在房中共事。
这几天祸事不断,颜良有些心烦,喝了一口茶,倍感心里舒畅,问道:“袁莺的伤势如何了?”
袁莺,是那位神秘女子的名字,除了颜良之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那心腹急忙躬身道:“自从以幻术逃离高阳里县衙牢狱之后,体质虚脱,经过短暂的调养,已经日渐好转。”
颜良点头,面色仍然森如寒潭,“她虽然有错,却是为我而伤,置之不理,我于心不忍,你派个大夫,好生照看!”
黑衣心腹说道:“喏,将军如此关心,师妹必能豁然而愈!”
颜良想起去年,他与袁莺在冀州,红泥火炉热茶,这些的惬意舒心就如同雪地留爪一样越来越少,她如晨曦的瑞雪,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想到此处,他笑了笑,吩咐道:“你与她同出一门,又是他的师兄,今夜若此事成功,你当居头功!”
黑衣人推诿道:“在下心甘情愿为袁公效劳,不敢居功!”
“言重了,你替我去看看袁莺,下去吧!”
“喏!”
黑衣人领命之后,前往东南奇女子袁莺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绮丽婉约,旖旎迷人,黑衣人看的眼花缭乱,刚一进屋,就看见袁莺坐在床上发呆。
“他让我来看你!”黑衣人并没有劝阻,而是冷冷的扔下了这样一句话。
袁莺挣扎起身,穿上靴子下床,面色苍白如雪,淡然说道:“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将军事务繁忙,等你伤好他会来看你的!”黑衣人一脸无奈。
“哦!?”袁莺目光游离,喝了一口咧嘴,咳嗽不止的说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今天晚上,师妹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不要再去做无畏的牺牲!”看着师妹被一个毛头小子打的体无完肤,黑衣人眼角流下了一丝清泪。
袁莺“哦”了一声,对于颜良的冷漠,如鲠在喉,郁结难消。
不管自己是对是错,名义上她如此做都是为了颜良,可他却丝毫不顾情面,赏罚分明,想到这里,袁莺更加的病态了。
“师兄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他不会来看我!”袁莺顿了顿,站起来说道:“我也不会安分的坐在这里无目的的等待,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让打伤我的赵云死无葬身之地!”
黑衣人紧皱眉头,“你身上的伤还不足以让你认识到这次的教训吗?”
袁莺紧握双拳,恶狠狠说道:“我不甘心!”
“自从你下山以来,便被颜良大将军迷得神魂颠倒,虽然你也姓袁,但与袁公没有半点干系,颜良会以将军之躯,纳山村野妇?纵然他有这心,怕是也没这胆,我听说,袁绍有意为他介绍世家大族的女儿,到时你又有何地位?”
袁莺被气得更加焦急,说不出话来。
“今天微波湖大潮,高阳里会撤除宵禁,我已经运用御兽术,让其内千万条水生物聚集到一起,并以幻术阴作为辅助,定要将微波湖搅个天翻地覆!”这句话,黑衣人说的甚是凶狠。
“你要在微波湖动手?”袁莺惊恐的道了一声,苍白的脸如小鬼一样变得更加苍白,“那里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师兄难道不念天下大义吗?”
“扶保袁公本身就是大义,至于那些蝼蚁,愿死则死,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
“可微波湖人多眼杂,一旦走漏风声,让荀彧察觉,被他逃脱,你们做的可就是无用之功了!”袁莺说话微弱到有些听不清楚,如梦中的呢喃低语,“何况,下山时师傅吩咐过,不可贻人口实,御兽术一旦被识破,师门将遭受无妄之灾!”
为了帮助颜良,她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她不希望师门再有人牵连进来,凭荀彧的敏觉,师门还哪里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