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是高阳里县衙的衙役,农民出身,家庭拮据,好在因为天资聪慧,性情耿直,被苑康县令看中,因此进入高阳里县衙,博取些许生计。
这些日子,一直是他配合苑康查案,因此对案情发展,掌握证据都拿捏在心,这次得到县令允许,又蒙公子亲笔书信邀请,不敢怠慢,马不停蹄赶来,在他心里,还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
“不用客气,坐着说话!”荀彧轻轻抬了抬手,“听说高阳里诡异杀人事件,一直是衙役在跟进?”
“是的!”李长生中规中矩,甚至连桌前烹好的茶都不敢拿起,他才思敏捷的回答道:“事情的起因要从三个月以前那次逃狱事件开始。
新年刚过,家家户户本该处在祥和安逸之中,却有一位打扮诡异的黑衣人在邻里之间胡言乱语,说颍川即将有大难来临,颍川之内的所有人,必须即刻离开,否则将会有杀身之祸。
我大汉向来不语怪力乱神,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但禁不住此人每日上街游说,一来二去,百姓们将信将疑,谣言三人成虎的散播开来。
苑康县令为了避免人心慌乱,派小人先将此人下狱,待清楚事情原委,再将此人释放,但在十五的那天夜里却被此人逃走了!”
“逃走了!?”荀彧迟疑了一下,有些狐疑的说道:“带我去看看!”
昨夜新雨,高阳里的下午翻腾着些许白气,笼罩在半空之中,东西两侧的杨柳绿意盎然,碧光映入眼帘。
颍川处处云雾缭绕,仿佛局势一样遮蔽人心。
空空荡荡的牢房里!
阴森黑暗,潮湿的腥臭味充斥了其中,一旁的八仙桌有些发黑,灯光微微摇曳,只有微乎其微的作用。
墙壁上的透气孔小之又小,一束纯白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隐约可以感受到一丝温暖。
高阳里监狱森严牢固,犹如铜墙铁壁,里外共有两拨牢役把守,若犯人是个不懂武的平常人,想要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令人震惊的是,这种不可能却变成了可能。
根据李长生所说,那犯人在半夜突然手舞足蹈,口中念着别人听不懂的秘诀,甚至在墙壁上用手指刻画阴阳八卦,午夜之后,两颗明星冷酷的照射在那人身上,然后那人的身体好像蒸发一样,随即消失不见。
荀彧简单的“哦”了一句,没有太多的目瞪口呆,虽是读书人出身,但自己能魂穿已让荀彧有些明白,鬼神之术绝不是说说而已。
他吩咐衙役封锁消息,不可让百姓得知,回想起以前读过的《道藏三千》,荀彧有些迷离,道法者,无天无我,似真似幻,道书里面记载的幻术在今日屡见不鲜的出现,难道意味着什么?
汉朝以前,鬼神之术还未盛行,但说起来还是有些渊源的,自高祖开邦建国开始,奇门遁甲之术层出不穷,皆源于道法。
后世更是将此法用于攻城略地,所以,鬼神之术,也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荀彧的几位老师中,也有一位是白须老道,在三年前的黄巾暴乱之中命星陨落,功力耗尽,荀彧所学到的并不多,所以对很多道法以及诡术的知识一知半解。
牢房里,除了荀彧之外只有几个牢役,他们的眼神中带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匪夷所思,说起话来,也是神乎其神。
“若非亲眼所见,我们也绝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神人!”一语终了,李长生算是复述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荀彧长叹一口气,蹲在牢房的角落,眉眼抖动的看着四维环境变化。
这里的监牢都是单间,灌浆而成,墙体坚硬无比,靠着人行道的一侧则是粗大的木棍,整个室内,除了墙壁上留有些许的石头划痕,再无其他变化。
一切都发生的如此诡异,除了墙壁之上的神奇图案,没有任何遗留,根本查无可查。
“那犯人逃脱之时是何种场景?”荀彧用双手临摹着图案,试图将他牢记在心中,沉声问道。
“刚开始身体周围只是产生了些许黑烟,不是很浓重,最先消失的是脚,然后是腿,当他身形全部消失的时候,烟已经浓厚到光线不可穿透,最后顺着小窗,飘向了牢房之外”那狱卒说起话来颤颤巍巍,往事仍然历历在目。
“共有多少人看到?”荀彧见那狱卒支支吾吾,降低了声音。
李长生微笑说道:“只有我和吴小甲两个人,当时我们两个正在牢房中喝酒,就是那张桌子,我背对着犯人,吴小甲见到有异象就大喊大叫,当我回头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下半身!”
荀彧又问:“既然已经发现有异象,为何没人制止?”
“小的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之象,被惊讶到大喊大叫惊慌失措,哪里还敢制止?说句实在话,小人的腿都已经被吓软了”
荀彧抬头看了看几个人的表情,眼神晃动,心中况味杂陈,其实自从自己被冠上颍川神童的头衔之后,几乎与每个人对视都带着一股识人的眼神,甚至隐有敌意。
“我知道了,咱们走吧!”荀彧呢喃一句,缓缓走出房门,这地面是泥土堆砌,最近天气湿潮,地面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确实是不能解释的妖异现象。
出了高阳里县衙的大门,荀彧没有着急回荀府,而是南辕北辙,向西缓缓而行。
颜良坐在高阳里县衙的书房之内,身形高大,丰神俊朗,浑身上下透着武将的杀伐之气,手中茶盏微微冒着白气,苑康惊恐的站在一旁,不敢发出丝毫的气息,表明了颜良大将军的威严,也象征了自己恐惧心理。
其实颜良的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因为事态正在向着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方向发展。
“主公说,高阳里县令苑康口齿清晰,廉政爱民,堪称一代地方父母官,故此特来派我示以诚意。近日听说高阳里妖事频发,身为人臣,当上为君王分忧,下为百姓表率,故主公令我全力帮助苑县令侦破此案,县令若需帮助,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