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察结果出来了吗,”男人翻阅着手里的各种汇报,心里计算着“阴兵过境”事件的损失。
似又发现了女秘的异况,出声轻呼“玲?”
“啊,嗯!报告出来了,只是,”玲有些欲言又止,要知道地府自从建立已来就不留余力的收集全国各地的神侍者信息,可没想到,竟然在搜查力度最大的那一年,遗漏了这个少年。
“只是,恐怕这次的信息很少。”
“但说无妨,”男人一保从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过,最近鬼物越发猖狂了,全市各个大区都有发生,无论是财务损失还是人员伤亡,都升高到了全新水平,处理起来连他这个京津地区退下来的老将都有些吃力了。
“啊,嗯,好的。男子名叫宁缺安,职业已经确定是侍灵者,司南有神力感应。年纪20岁,武市武大学生,家乡宁市。特征,金色瞳孔,本应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一个人,他却做到了让别人对他过目就往。喜欢的食物是苏打水,各种土豆。爱好是小说,食物。雨天的时候看向窗外来往行人好像常常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比如说现在吗?”男人顿了顿手中的工作,看起了外面的倾盆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响个不停。
“有点像现在的武市呀,风雨欲来,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厉鬼,”有些恶狠狠的模样,似乎受害者凄惨的死状历历在目。
“林局,”玲轻声安慰,心里也对那些鬼物憎恨不已。
“没事,”林局摆了摆手,目光收回,死者已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要更加努力的活着呀。
林局继续开始翻阅着手里文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份,反正每天都有成堆的小山等着他处理,“继续吧。”
“嗯,就调察研究,宁缺安独处时有一种逍遥自在,好似摆烂的姿态。”
“很奇特,我见过的神侍者无一不虔诚朝圣,慎言畏行。”
“但在人前的话:精神却是很饱满的样子,整个人充满活力,而且好像对周围情况掌控的一清二楚。”玲有些顿了顿,这样的人,不得不说很令人好奇。
“不错,继续。”
“调察研究,宁缺安不喝酒,对苏打水和可乐情有独钟。三观也比较正,有人见过他见义勇为,但同样是一个雨夜,我们没有具体资料。”这人还不赖,玲心里暗道。
“接下来是生平,目前像是摆烂大学生,能做到自给自足。他家就他一人,爷爷从他小学就去世,靠低保生活到自立就主动取消,自己勤工俭学,比较聪明,一直勤工俭学,成绩却还是名列前茅,”
“武大学生,成绩名列前茅?”林局轻笑,整个武市都知道武大崇武尚武,成绩好会来这,这不是有手就行?
“他选择了学费减免政策,”玲有些不悦,像是自己的偶像被污蔑了一样发出小声抱怨。
“这,好吧,”林局抬了一下头,似乎也开始对男孩有些印象,“那个宁市探花?”
“对呀,就是他。”玲一听老大也知道,兴致马上就来了,却被浇了一头冷水。
“嗯,知道了,继续。”
“是,”有气无力的玲微微叹气,还真是不解人意呢,活该单身,哼。
“没有亲戚,无依无靠,就认识一些打工人,同学,老师,老板,不算朋友。朋友的话,有,但是想他这样明天忙里忙外的,也就浅薄之交罢了。
最开心的事可能就是像这样的雨天,一个人下班回来,一杯可乐,一份特价的店里面的套餐开心的吃吧。”玲眼低的小星星越发明显。
“不过他似乎不太喜欢被人家指手画脚,”玲顿了顿,“工作的时候被老板也好同事也罢说的时候有些不自在,调察组的汇报里写到有杀气,却很快压了下去。老大,这,”有些害怕,玲缩了缩头,这和前面的大男孩有一些不一样。
“杀气,这么容易暴怒吗?是神灵还是自身的影响?”林局点评俩句,说不出好坏,好像似乎这不是大事。
“人生观似乎是及时行乐,他有一点点闷,就是内心话多,却不喜欢说。”说到这里连玲自己都无语住了,这不就是闷骚吗?呜呜呜,我的男神,你还我的男神。哭着又翻开下一页,档案看起来不厚就俩三页纸大小。
“这里画了个重点,他好像救过一个少女,六年前的时候。”玲好奇同时,眉头舒展起来,我就说嘛。
“救人?十四岁?半大孩子吧那个时候应该还是,难道那个时候就,”林局思考着,“看样子那年终究还是查的不够狠呀。”
“啊,对,死了百人,警车,救护车四处跑,完就差军队开坦克进城了还不够狠。”玲吐槽着却不敢说出口。
“人呢,什么人?”林局追问,同时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一个秘书,难道他挑人的眼光真的有问题?地府这么一个森严的组织怎么到了他这就变成了这么一个画风?
“查不到,”玲尴尬的吐了吐舌,看着连已经黑下来的老大又一脸正色“那个时候宁市地府还没有这么强,而且那个时候的宁市是吴家,武家,陈家控制着的。”
“说,继续。”林局已经开始头痛,放下了手中资料,这个男孩的事,比他想象的多很多,有点东西,值得他上心。
“小的时候他写过作文是这样的,”玲准备念下去。
“你知道我们不关注这个的,”却被林局打断。
“不一样,他的信息太少了,且充满疑点调察组的同事强烈要求我们好好看一看这里。”玲反驳道。
“欧克欧克,继续继续。”林局摆着手,一脸哭态,委屈着说道,“真是的,怎么可以这样凶我,玲玲。”
“是你自己说希望发货我们自己的个性,这里不需要按部就班的战士,需要的是高行动的专员。”玲翻了翻白眼,救命怎么老大又戏精上头了。
“文中有这样一段话。形容自己?摆烂,高冷?都不是,只是疲于生活罢了,其实内心还是很中二很二次元的,小时候孤独无助的时候,看过龙族,也曾经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一个漂酿的师姐匆匆拉上飞机说宁嘉图没有时间在这里小打小闹了,然后就一个转场的功夫,从一个还留着鼻涕的中二少年,变成手里土豆一扔(可能有点可惜,还是再狠狠的咬一大口再扔吧)随手抄起一旁的苏打水就冲向远方,刚毅屠龙战士。有点憨憨,真中二呀!”玲感慨着,有些失望。
“可是,他幻想过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扛过了那些风风雨雨。”这时,林局却突然战起,套上风衣径直门外。
“走吧,去接他,他应该在我们之中。就像他写的一样,来不及解释了,屠龙的大业需要他,只不过我们是斩鬼罢了。”
“可是,考核,和身世调察,还有,是不是太,仓促了。”玲还说着,人却已经远去,连忙小跑跟上,“所以说,我们的头,还真是帅呀,不计出身,不看外评,说干就干。”
“还是说,是看见了曾经自己的模样吗?”
……
雨声,鲜血,黄金色光芒。
“呼,呼,呼,”宁缺安喘着重气从梦中醒来,黄金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像是炼金的融炉,炽热、耀眼,却又突然暗淡起来。
“又是这样,是要控制不住吗?”宁缺安凝重着,与生俱来的金色瞳孔带来了力量的同时还有杀戮的暴虐,暴虐本靠着许叔的呼吸法可以维持控制的,只是在俩月前脑袋里多出来了把钥匙之后,这种控制就处于了失控的边缘。
而前几天,这种有限的控制在又一次使用了力量之后彻底崩溃。
“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我怎么就忍不住的冲上去了呢?”
苦笑着,似是在问,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宁缺安回想着那个雨夜。
风很大,狂风暴雨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稳步前进着,他那个时候正要下班,就听见那些,东西?那些东西之中有人惨加着,雨天,狂风暴雨中,听起来是这么无助,于是,他上了,抄起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了。
他也不是不想拿店里面肯德基的招牌冲上去,可是坏了的坏就麻烦了,很有可能面对赔钱和辞退。
宁缺安冲了上去,看见的不是什么强抢民女,也不是欺男霸女什么的。
冲上去的他就看见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带着一团黑气漂浮着,那场景甚至可以入选十大恐怖事件。
出乎意外的是他不仅仅没有感觉到害怕与恐惧,反而似乎一直压制的暴虐就突然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兴奋,暴虐,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多得的美味,可他冷漠的样子,却又想是奔赴使命的勇士。
黄金色的瞳孔光芒大震,气力不知从何而来,源源不尽,手撕鬼神,黑气消失,他那模样却也连带吓昏了那个哭喊的无助少女,似乎他比那些东西还要可怕。
之后,事情在俩三秒后解决,宁缺安脱着沉重的身躯就跑回了自己租的小家,赶在昏厥感袭来之前倒在了床上,迷糊着想着,大雨应该会冲刷一切的痕迹。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是会梦见。”宁缺安说着从床上起身,已经连续梦见那晚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哭喊声,鬼物的哀嚎凌叫,一想起宁缺安就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杀戮、毁灭。
“希望没事。”宁缺安调整着气息,深呼了一口大气。没事代表着的是事情就这样结束吧,没有人找上门,没有事情的后续,血脉什么的稳定下来。
他比较讨厌麻烦,尽管知道自己的不同,尽管知道现在自己似乎不妙,但是他还是选择影藏,而不是去寻找所谓的“同类”。
宁缺安从窗口路过,看向外面雨声渐小,心神也更加安定了下来。随手将昨天晚上打包的肯德基套装放入微波炉加热起来,就洗涑去了。
镜中的人,似乎帅气了不少,本平凡的少年,五官像是做了微调手术精致了起来,黄金色的瞳孔像是要融化一般的,看起来让人有炽热的感觉。
“叮!”“咚咚咚!”“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响起,想了想,宁缺安提起了精神先去打开了门,微波炉里的东西一会再拿也不迟,否则冷了的话重复加热,一不好吃,二要耗电。
宁缺安给自己开了个玩笑,看着大铁门严肃起来,麻烦找上门吗?
“开门了,宁嘉图,”林局的声音适时响起,仿佛知道他已经站在门后,就等他打开无法回头的禁忌之门,声音顿了顿,“来不及解释了,是时候去屠龙了,少年。”声音庄严肃穆。 28879/111055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