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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茅塞顿开

    冷兵器时代,冶炼技术的高低决定了武器的先进性,继而确定战场优势。

    李晆作为穿越人士很清楚这点,为此特意在戍戎城造了间铁匠铺,然后发现手下全是棒槌,居然没人懂这个,连简单的打造农具都做不到。

    “兵刃可是军中将作才能打造,当初在长安城倒是聘了一个,没成想在石崖下给活活砸死了,戍州城倒是有,可总不能把人给绑到这吧?”程述很沉痛地说。

    “硫磺找不到,将作找不到,连他娘造块肥皂都要老子亲自动手,这什么破地,实在不成钻山里当响马得了,还费什么劲呀!”李晆恨不得直接让雷把自己劈回去。

    唐朝人经不起念叨,刚说完肥皂呢,门外就有人喊:“登徒子,把你那白猪胰拿几斤出来,洗衣裳好使。”

    满大唐一共也没几块,你他娘一次要几斤?

    “就剩这一块,爱要不要,还有,洗衣裳还是拿草木灰,免得糟蹋了这猪胰子。”李晆从房里找出块核桃大小的扔了出去。

    捡没捡不知道,猪头大小的泥块倒是扔回来一块,算是回礼。

    “省着点用啊,这东西就算到了戍州也不一定能造出来。”李晆隔着大门喊了一句。

    韦琬没回应,程述的大嗓门倒是在耳边响起:“主家,曹闯回来了!”

    ......

    一个多月没见,曹闯瘦得跟骷髅差不多,脸颊上半点肉都不见,光剩层人皮裹着。李晆见到这家伙时,张厨子已经把锅里最后一点稀粥给赶到他碗里。

    “遭罪哟,程述都吃不了这分量,可不敢再吃喽,出去消消食,晚间再饿就灌些凉水,要不非涨死不可!”张厨子站在旁边絮絮叨叨。

    曹闯只当没听到,把碗里的稀粥喝完,又倒瓢白水在锅里,晃荡几下接着喝。

    “姓杨的那边没管饭?”李晆稀奇的问。

    曹闯把碗朝地上一方,朝着李晆就磕头哭诉,那叫一个凄惨,连月子里的娃娃都自愧不如。

    以曹闯的叙述能力,大半个时辰才将事情原委表述清楚,这中间还得加上李晆自己的猜测。

    当初李晆被打,曹闯想表现表现,大半夜找了几条蛇打算报复,结果发现杨直叔一行悄悄溜走,想回报又怕打草惊蛇,只能在大门外用石头刻了封信便跟了上去。

    “你识字?”李晆惊讶地问。

    “不识。”曹闯摇头。

    李晆:“那咋刻的信?”

    曹闯:“画了几个小人还有扇门!”

    程述:“.......”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连他娘的字都不认识,还不如吼一嗓子管用。

    曹闯继续讲述他的流浪史,从蹚骆道入蜀后,杨直叔似乎痔疮也好了,居然能骑马上赶路,要不是带的民壮有些多,曹二愣子怕是连马尾都见不到。

    “二十七日,整整二十七日呐!小人连困觉都是在山道上!”曹闯似乎觉着语言不足以形容自己的悲惨,脱掉衣裳露出满身排骨,指着上边的伤疤道:“这.这...都是蚂蟥给咬的,下边还有!”

    李晆赶忙制止住这家伙脱裤子的冲动:“知道你苦,好好说话,后来呢?”

    “后来那些人到了戍州城,把门的以为我是个讨饭的,就没让进,过所也没带在身上,只能在城外摘些野果野菜充饥。正打算回来寻您,就见那姓高的带人往南边去了,小人跟入城的农户打听,都说是去石门关。然后就有人传戍戎城这边僰人大乱,有个大王带人杀了好些蛮子,小人寻思先投靠个响马吃顿饱饭再往回寻您,没成想这地界就是贵人您打下的!”曹闯哭得呜呜咽咽。

    李晆觉着曹闯脑子虽然不好使,一颗忠心却很值得表扬,这种人才放出去就是个祸害,只能留身边亲自管理。

    杨直叔勾结南诏的事李晆早就预料到,只是现在都没想到破解的办法,指望宇文严手下那帮乌合之众,还没等开打,指不定就被南诏弄得反水。

    “南诏呀!听过,光启元年先帝就药死过几个,好像还是隆舜的宰相,至于兵士,自武宗之后,似是未尝一败!”徐怀恩眯着眼思索。

    “您老高见,张虔陀和李宓的人头还挂在太和城呢,您就不怕咱们有个万一?”李晆担忧地问。

    老太监张嘴就是口唾沫:“呸,自古王侯有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想做个太平公,不如出关投效那独眼龙去,起码羊肉汤子管饱,指不定还送你几个沙陀婆姨!”

    不跟这老不死的计较,说话太恶毒,不好反驳。李晆抬腿就打算跑,然后被徐怀恩一拐杖扯了回去。

    “少在那想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是赶往戍州,平夷军虽说十去八九,可毕竟是高骈亲建的新军,只要架子还在,凑上几千人,它又是支强军!到时北可据朝堂,南可往东爨,再不济也能钻山里做响马,比你现在瞎忙活强!”老太监自打伤好就不愿动弹,说话都是半躺在软塌上。

    “您老说的在理,可那帮子部众是啥样,您自个也瞅见,莫说去打戍州,就算走道都指不定会逃去多少。”李晆小声嘀咕。

    “胡说,你身为堂堂宗室嗣王,怎地总想着与大唐为敌,莫要忘了,崔瀚和你的身上都附有钦命官职,就算他姓杨的先到戍州又如何,没有圣上手谕,他还真敢要你的命不成?”老太监眼中精光闪露。

    李晆指指南边:“那他们勾结南诏想要杀我咋算?”

    “南诏兵何在?戍州守将何在?三州防御使何在?平夷军何在?”

    早起没吃早饭,血糖有些偏低,被老太监几个连问直接弄晕了脑袋,低头思索半天才反应过来:“您老的意思是,咱们压根不用与他们明刀明枪的干,直接打着上任的旗号入城?”

    徐怀恩露出个鄙视的眼神:“成日里就想着那鸡毛蒜皮的小事,正经八百的大义却抛之脑后,你往日里学的圣言都放狗肚子里去了?戍州再险,它也是大唐的天下,还轮不到几个虫豸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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