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刘黑闼吗?来找窦建德?”刘牧之语气轻快地揶揄刘黑闼。
“原来是刘大郎。”刘黑闼翻身下马,大大咧咧开口,“这不是遭了水患,收成不好,马都饿瘦了。”
虽然刘黑闼没有直说,刘牧之还是听明白了刘黑闼的意思:吃不饱饭,想找窦建德接济,改善一下伙食。
“怎么不来找我?”刘牧之佯装生气。
刘黑闼仿佛没听出刘牧之的语气,朝刘牧之一叉手,“大郎都接济我那么多次了,总不能一直找你,所以就来找窦郎了。”
刘牧之心想:这个刘黑闼平时就不老老实实种地,酗酒赌博,好勇斗狠,不治产业,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或许能够拉他入伙。
刘牧之开始画大饼,“我打算做一件大事,只要做成了,以后再也不用为生计奔波。刘黑闼,你愿不愿意做?”
“什么大事?不会是要造反吧。”
“你小点声。”刘牧之连忙捂住刘黑闼的嘴,把他拉到角落,孙安祖紧随其后,给两人望风。
“怎么,小心翼翼的,不会真要造反?”刘黑闼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点兴奋。
被点破心思,刘牧之索性也不装了,开门见山,“说得没错,就是造反,就说你敢不敢做。”
刘黑闼果断地说道:“当然做,不造反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总不能种一辈子地。你说对吧,大郎。”
刘黑闼答应的这么痛快反而把刘牧之整不会了,他还准备了一堆说辞劝说刘黑闼,没成想不费吹灰之力,刘黑闼自己答应了。
“别去窦建德家了,昨日我刚把家里那头牛杀了。”刘牧之拽着刘黑闼胳膊,“走,到我家喝酒吃肉。”
在刘牧之心心念念想着造反,紧锣密鼓准备造反的同时,齐郡邹平县人王薄忍不了了,率先举事。
为了获得更多百姓的支持,王薄给自己编造了“知世郎”的身份,意为能够预知天下局势变化的人。
农民出身的王薄清楚的知道百姓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敏锐地抓住民间百姓苦于兵役徭役繁重的心理,以预言家的身份编了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劝告百姓不要服徭役,起来举事,不要白白的去辽东送死。
王薄这样劝说到:我是长白山的“知世郎”,官府横征暴敛,我等小民都快饿死了,只能到山上造反。
我手持丈八长的马槊,豪气冲云,听到官军来围剿,我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提刀上马,带领队伍奋勇杀敌。
是啊,与其远征辽东去送死,还不如拿起刀反抗,即使被斩头,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在这首民谣的鼓舞下,无数无向辽东浪死的百姓纷纷起来举事,汇聚成大大小小的义军,不断动摇隋王朝的根基,使得隋王朝千疮百孔,最终土崩瓦解。
此时刘牧之终于准备完毕,制定好造反计划,磨刀霍霍,准备把攻克漳南县作为造反第一战。
举事前的一天夜里,刘牧之迟迟睡不着,第一次造反有一点兴奋,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刘牧之不敢大意,抓起床头的横刀,小心谨慎地出门查看。
刘牧之放下横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孙安祖。
刘牧之关上门,“已经制定好计策,将事情都定下来了,这么晚来找我,是计策有漏洞?”
“不是,计划很周密,没有漏洞。”
“那来找我干甚?”
孙安祖犹豫片刻,说出他的目的,“我想亲手杀了那个狗县令。”
刘牧之正襟危坐,问道:“你和县令有仇?”
“是,如果不是县令逼迫的甚急,我不至于为了缴税,低价将救急的粮食卖掉。”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孙安祖擦干泪,更咽道,“如果不是如此,我家娘子、大郎也不会饿死。”
刘牧之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孙安祖不但是孤家寡人,还和隋王朝有着血海深仇,怪不得他造反这么积极。
刘牧之虽然很想帮他,可是已经制定了攻打县衙的计划,没法确定县令不会逃跑,很难保证让孙安祖亲手诛杀县令。
“可是计划已经确定,县令到时是死是活谁也没办法确定。”刘牧之也很无奈,按照既定计划,孙安祖很难实现手刃县令的愿望。
孙安祖眼巴巴的看着刘牧之,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晚上特地来找刘牧之,希望能有办法。
刘牧之眼珠子不停的转动,思索破局之法,还没开始造反,就让手下失望,不利于建立威信。
“按照原定计划,你的愿望基本不可能成功,只能改变原定计划。”刘牧之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办法,试着问道:“我有一个新计策,可以让你亲手杀了县令,不过这个计策有一点凶险,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孙安祖一脸大义凛然,没有任何恐惧,“但说无妨,只要能手刃县令,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可以先散布谣言,说家里贫困者可以不用东征辽东,到时必定民意沸腾,所有的百姓都说家里贫困,无人愿意去辽东。”
“然后,你宣称是这些人的首领。”
刘牧之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征辽是陛下重视的头等大事,漳南县令不敢怠慢,一定会追查这件事情的始末,必定会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你。”
“等到县令调查此事,再谎称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需要县令亲自面见你。县令为了解决问题,一定会面见你。”
“只要县令见你,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到时你偷偷在身上藏一把短刀,一刀就可以要了县令的命。你的大仇,顷刻之间就能得报。”
“同时,我会率领其他人举事,攻克县衙,来一个里应外合。”
“但是,这个计划需要你单独面见县令并且刺杀县令,比较凶险,你愿不愿意做?”
说完,刘牧之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孙安祖,“没有犹豫的时间,尽快做出决定。”
孙安祖听完刘牧之的计划,点点头。“只要能手刃仇人,这么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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