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怜莺这话,姜念娇的神色便也是一沉。
她倒是没想到那几人居然真是齐妃宫里的人,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齐妃为什么要害死芫荽。
若说自己姨母的死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也实在不愿相信。毕竟她与自己姨母关系实在匪浅。
……
冬藏宫里,送走晋王夫妇后,齐妃只开口问自己的儿子道“远儿,你想吃些什么?”
四皇子赵诚远闻言却是笑着对齐妃道“母亲,近日您便休息吧,这顿饭便由儿臣包了,恰好儿臣新近在玉河馆里学了一些南疆菜式,母亲正好也尝尝儿臣的手艺吧。”
听到这话,齐妃的面色不免一白,不知为何,她只突然想起丽贵人当日说自己儿子的话。
以及当日邕帝的脸色。
很显然邕帝是不待见自己这儿子的,毕竟赵诚远是做什么都不行的,他唯一上手厉害的便是当厨子。可是这唯一的优点却也正是众人嘲笑他们母子的点。
一想到这里,齐妃便只忽然道了一句“不必了,我没有胃口。”
随后齐妃只又道了一句“诚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娘亲也不指望你能跟你二哥三哥一样文才出众,功绩斐然,可你也不能日日栽在那小厨房里埋头做饭不是。至少你父亲查起功课来,你也不能一问三不知。”
听到齐妃这话,赵诚远显然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是在齐妃面前他却只能装乖道“娘亲说的是。”
“可儿臣只是想给母亲做一顿饭而已。”
一旁的木槿,自然也看得出来赵诚远的落寞,故而她只主动开口道“娘娘,我瞧着四殿下也是知道您用心良苦的,不过眼下他也是一片孝心,奴婢倒觉得,娘娘倒不如全了殿下这一片心。”
显然木槿的话,在齐妃这里还是很有份量的,她只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木槿姑姑都这么说了,那你便去做吧。”
赵诚远得了这话,只立时感激的看了一眼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木槿。
随后他便立时下去了,而待赵诚远离开后,齐妃便也不免跟着叹了口气。
“我这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说完这话,齐妃便不免头痛了起来。
木槿见状却是十分有眼色的替齐妃揉着太阳穴。她只轻声安慰道“我倒是觉得娘娘不必太过操心殿下。”
“我如何能不操心,他在陛下面前十分不讨喜,还总爱往那厨房里钻,陛下对他显然是极厌恶的,日后不得他父亲欢心,他立府娶妻必定都是十分艰难的。”
“可是殿下再如何,那也是陛下的儿子,人都说虎毒不食子,陛下再如何不待见他,他也比旁人强啊,况且咱们殿下一不好色二不贪杯,更没有那些个虐待底下人的习性,在我瞧来,咱们殿下只要不犯大错,反倒是最安全的。”
听到木槿这话,毓贤妃一时倒有些稀奇,她转头看向木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槿便替齐妃分析道“娘娘,知足常乐,有时候生在这皇家能力太过出众也未见得是好事,您看晋王殿下不就是这例子的典型吗?”
听到这里,齐妃不免认同的点了点头。
晋王的确是哪里都优秀,往日里她总在想自己的孩子若是如同晋王一般,那想来邕帝也该多看自己的孩子几眼。
当初人人都说敏皇后生了个福星,因着晋王的关系,便是邕帝也不免得对她厚待了几分,可是如今看来,那敏皇后母家被诛,自己被废,连着晋王都差点死在了羌漠的沙场里。
如今她若还信邕帝是真喜欢这个儿子,那她便是太过天真了。
一想到这么个例子,她倒也觉得木槿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的儿子去争那个高位。
一想到这里,她神色便也缓了几分,而在她不过刚刚缓神之时,木槿却是突然又一次开口了“娘娘,我倒是觉得晋王妃在留意的那件事,咱们也应该多注意注意。”
“怎么个注意法?这宫里的事总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这事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掺和进去又有什么好处?”
“话是这样说,可若是能与晋王妃把关系打好,我倒觉得以后有什么事说不定她还能帮上我们,更何况,我总觉得晋王妃往我们这里来,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听了这话,齐妃显然也沉默了。
而在她准备开口时,却见赵诚远身边的随从,只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木槿有些意外的道“四殿下莫非已经做好了菜?”
那随从连忙摇头道“不是,四殿下伤着了手指,不让声张。怕娘娘担心,可奴才也不敢不告诉娘娘。”
一听说赵诚远伤了手指,齐妃便急得要起身去看“那你还不快让远儿回来?”
那随从为难的看了看木槿,木槿倒是笑着道了一句“娘娘,还是我过去吧。您这样关心则乱,怕是反倒要与殿下闹个不愉快了。”
齐妃闻言只叹了口气,她说“那木槿你去吧。”
木槿得了命令,随后便与侍从们去了齐妃的小厨房,
此时赵诚远正不小心切了左手的手指,他此刻只吮吸着自己的左手食指。
不过在发现木槿到来后,他还是立刻慌乱的将自己的左手藏到了身后。
木槿自然将这一切都收入了自己的眼中,故而她只笑着来到了赵诚远的身边。
赵诚远眼神有些慌乱道“木槿你怎么来了?”
木槿没有说话,她只是朝着赵诚远摊开了自己的右手。
“把你的左手交出来。”
听到这话。赵诚远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惯来无法拒绝木槿,故而在木槿的吩咐下,他只将自己的左手很快便交出来了。
而木槿见状,便一把拉住了赵诚远的手,随后她便开始捏了捏赵诚远的伤处,赵诚远被捏了伤处,立刻便开始嚷嚷道“疼!疼!疼!”
“知道疼,你下次还藏着掖着不?”木槿问道。
被木槿教训的赵诚远哪敢说个不字,而木槿显然也没有继续为难赵诚远的意思,她只默默替赵诚远包扎起了伤口,看着木槿替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赵诚远只立时屏住了呼吸。
他也不敢多看木槿的脸,只红着一张脸,显得分外拘谨腼腆。
直待得木槿替他将伤口包扎好了,赵诚远随后方才道了一句“木槿,我母亲她不知道这事吧。”
木槿笑着道“当然不知道,若是齐妃知道,你觉得她还能让你独自留在这里?”
听了木槿这话,赵诚远也不免点了点头。
当下他只觉得木槿说的也是。
不过他随后还是小声道了一句“你别告诉母亲。”
木槿笑着应了一声好。
不过在这之后,在她发现赵诚远似乎又准备切菜时,她只一把取过那刀子道“还是我来吧,等下你又切到手了怎么办?”
赵诚远哪里肯让木槿动手,他正要拿走切菜的刀,倒不想手下一落空,他的手只立时便落在了木槿的手上。
一触碰到木槿,当下赵诚远立时便脸红成了一片,不待木槿发话,他便立刻主动松开了手。
他红着脸道“木槿,还是我来吧。”
木槿却是笑着道“让你来,若是又切着手了,我可不帮你打掩护。”
听了木槿这话,知道自己拗不过木槿,赵诚远只能不再坚持此事,随后二人竟是配合无间的烧火做饭,虽然这小厨房里也有不少下人,可赵诚远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故而这些下人们倒是只能看着二人配合无间,等到菜肴被一道道做好,赵诚远这才舍得放手,让下人们将东西都送上去。
而一旁打下手的木槿倒是早先一步在铜盆里备好了清水。
“殿下您先清理一下自己然后再过去吧。”
赵诚远配合的点了点头,只是用好水后,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上木槿随他一起去用饭。
只是不想他还没能开口,门外却是有人突然招手叫了木槿一声,木槿见状自然便随那人离开了。
看着木槿离开的背影,赵诚远不免失落的叹了口气。
而木槿出来后,便问那名小内侍道“有什么事吗?”
内侍闻言只轻声道“木槿姐姐,我今日从廊边走过去时,好像看到晋王妃身边的那名侍女曾拿着几张画纸与我们院里的黄门内侍进行比对。”
听到这话,木槿只是一怔随后她缓声道“你可看清楚她是哪几名内侍?”
内侍闻言只轻声报上几个人名。
听了那几人的名字,木槿不免也陷入了沉思。
看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晋王妃应当的确是怀疑到了冬藏宫里。
不过她相信晋王妃应当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查探。
故而在得到下人的汇报后,她只打算也对这几名黄门内侍进行一些相应的调查,毕竟他们宫里分过来的人也有不少是其他宫里的人。
而在木槿去调查那几名黄门内侍的来历时,齐妃母子只也将将吃完一顿中饭。
齐妃还是想让赵诚远多少去学些知识的。
故而见他还坐在自己屋里,她不免也出声催道“远儿,你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