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王爷也转动着轮椅来到老翁的面前,温和道,“皇甫先生,是薛御医推荐我们来找你看病的。”
老翁抬起头来,露出大半的容颜,胡须拉杂半脸,而且还粘着泥垢碎屑,眼眸半眯,迷醉而无焦距,呢喃着,“薛御医?”嘴角微微勾动,似乎觉得有几分好笑。却忽然半闭着眼睛仰头大吼道,“不认识!”俨然一副醉汉之态。
某王爷声线依旧温和,“那皇甫先生可否替我看病?我愿出万……”
老翁似乎有些不耐烦,看也没看某王爷,胡须上下跳动,吼道,“不看病!滚!快滚!”
一旁地侍卫见状,即刻提刀,上前架在老翁的脖子上,怒喝道,“大胆!竟敢对王爷如此不敬!”
“呵呵呵、呵呵呵……”老翁低笑起来,理都没理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反而再次举起酒坛,“咕嘟、咕嘟……”地喝起酒来,仿佛那只是一个道具。
喝完酒后,又继续抱起酒坛,顶着脖子上的剑,酣睡起来,没再理会众人……
“你!……”侍卫对老翁横眉怒指,可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砍了他,何况王爷还等着他治病呢。
侍卫望向王爷,“退下吧。”某王爷温声道。
“是。”
某王爷望着老翁,眸光流转。
然后几人便在这小院中住了下来。
竹林深处,炊烟袅袅,不一会儿,米饭香、油葱爆肉片的的喷香,鸡丁爆辣椒的那股浓浓的香辣味……从厨房中缓缓飘出,引得一些侍卫们直打“阿秋”,却也勾动着众人的胃,胃液分泌,好像更饿了……
某绿望向老翁,她、很好奇,平时他都是怎么吃饭、喝水的?要知道,刚刚厨房里也是灰层和蜘蛛网,就单单喝酒,能活到现在?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老翁站了起来,瘦、很瘦,平时应该也是三餐不济的样子,灰白相间及踝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上,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剪过了,看上去不多一米八的身高。想到那些医家对他的评价、和这间竹林屋舍,想来他往日也是一位得意风雅的人物,只可惜,所谓的“往日”,都不过是因无奈而对今日的慨叹罢了。
然后于青绿便看到他自顾自地往厨房的方向溜去了,还一边不停地打着“阿秋”……
这画面……莫名的喜感,某绿唇畔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侍卫们有些正在厨房门外劈柴,侍女们正在炒着菜,越走进厨房,那炒菜的香味儿越浓,侍女们掌勺炒菜的铿锵碰撞声,火苗的滋滋声,还有淡淡的烟火,似乎让老翁一怔,他似乎顿了下,然后便冲炒好放在一旁的菜而去了。
门外得了某绿吩咐的侍卫们并没有拦他,仍旧在劈柴。正在一旁调料的阿阮见状,却忙拦了过去,像小女儿般温软绵绵的道,“老爷爷,王妃吩咐我给您熬了鸡丝粥,说您胃不好,还是喝些鸡丝粥舒服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阮姑娘娇声侬语,看上去太过温软好欺负了,老翁竟像个老顽童一般,耍赖似的向她吼道,“我要吃鸡腿!”
阿阮忙一边安抚道,“行行行,明天吃鸡腿,今天先喝粥。好不好呀?老爷爷~”还在一边努力的卖萌。
“不!我现在就要吃鸡腿!”老翁一边嚷着,一边趁着阿阮不注意,溜了过去。
???
然后红叶拦在了他面前,也许是自小养成的风度,让他做不出推挪女子的事儿来,只能瞪大着铜眼,拉杂的胡须上下抖动着,嚷道,“让开!“
眼睛的骨碌骨碌地转着,似乎想找个空隙,钻进去。原本被撇在后边的阿阮一急,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直接伸手拉住了,王妃说过,要让他喝鸡丝粥的!“老爷爷,你先喝粥,我再给你吃鸡腿怎么样?“
“不行!我要先吃鸡腿!“老翁嚷道,然后便想甩开阿阮,往一边钻去,阿阮费力拉紧了他,一个胳膊,一片衣衫,”不行,要先喝粥!“红叶也忙拉住了他,另一条胳膊。
像教训自个儿家中贪吃的小孩儿一般,“吃什么鸡腿!当心拉肚子啊!吃粥!“
“是啊,老爷爷~王妃说让您喝粥的,您要是吃了鸡腿,王妃她那样的人,要是砍了我可怎么办啊?老爷爷您忍心吗?“阿阮小丫头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眸,可怜兮兮道。
正在一旁的某红叶瞪大了双眼,竟、敢这样编排王妃?!恍惚想到,难道、她不够她受宠,是因为她不够大胆的原因??
老翁却停下了挣扎,浑浊的眸仁直视着阿阮,像是要辨真假。
阿阮却是眼睛一亮,还是个颇为善良的老爷爷?
刚炒完一道菜的青莲,也忙把炖好的鸡丝粥舀了出来,端到老翁面前,温声道,“老爷爷,你看,鸡丝粥也很香的。“
另一边的某绿正暗忖着,不知道姑娘们能不能搞得定?不过听说他是从别处搬来的,在此处并没有亲人,妻子儿子也去了,应该很缺家人关爱才是。再而,据村民们说,这些年来,也没有亲人来看望过他,想来可能早已不在世,或着关系不好。
而且这里杂草丛生,屋舍凌乱,可见村里平时也没有多少人理会他。而且,往日的被他治好的病人也没有来找过他。
不过想来也是,二十年了,也许刚开始村里曾经被他看过病的人家会来安慰他,听闻他家中噩耗的好友也会来探望他,但久而渐之,来而不往,这些恩情便也渐渐淡漠了吧,何况二十年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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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某绿就看到那位老翁出来了,旁边还跟着她的阿阮,正端着一块餐盘,餐盘上放着一碗粥。小姑娘忽而暗中俏皮地朝她眨巴眨巴眼……
然后老翁去到那几棵大枣树下,枣树下有一张圆石桌子,白天由于枣树宽大的绿荫,此时,斜阳半照,倒也不热,阿阮见拧不动他进屋子去吃,便也算了,将碗勺放在石桌子上,盯着他一口一口将粥喝完。
“我要吃鸡腿!”老头儿又犯犟了。
“呃,你还吃得下鸡腿吗?”阿阮小声问道。
老头儿忽然醒悟了,眯着眼,盯着阿阮,意味不明。
阿阮忽然有些不自在,小声问道,“老爷爷我们给你煮了热水,要不您先去洗澡?然后再吃鸡腿?”
“哼!”老头儿脾气一犟,扭过头去,然后又像原来那般抱起酒坛,似是又准备躺在枣树下睡觉。
阿阮在他身边怯生生地道,“老爷爷,您真的不去洗澡吗?王妃说了,您要是不去洗澡的话,就要请镇上怡红院的老鸨过来给您洗澡。难道你更喜欢让老鸨给您洗澡?”
恰在这时,一位穿红带绿、满面胭脂霜粉的中老年妇人,扭着丰硕的腰身,摇着团扇,走进了院门,独属于青楼老鸨的嗲声嗲语,“贵人!~”
老翁闻声望去,整个儿一僵,神色颇为难看。
然后,老翁跑路不成,对着朝他娇笑不停、脂粉簌簌的老鸨,乖乖的自个儿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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