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哈利猛然自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按在脸上。
在他的手指下面,那道闪电形的伤疤火辣辣地痛着,仿佛有人刚将一根白热的金属丝按压在他的皮肤上。
他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伤疤,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他戴上眼镜,卧室里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窗外街灯的灯光透过窗帘,给卧室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橙红色柔光。
哈利又用手指抚摸着伤疤,仍然疼得厉害。
他打开身边的台灯,翻身下床,穿过房间,打开衣柜,朝柜门内侧的镜子望去。
镜子里,一个瘦瘦的十四岁男孩在看着他,乱蓬蓬的黑头发下面是一对绿莹莹的、充满困惑的眼睛。
哈利更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他额头上的伤疤,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仍然钻心地疼。
他梦见了伏地魔,身边竟然还跟着本已被关进阿兹卡班的虫尾巴。
他们在密谋什么,魁地奇世界杯、三强争霸赛……好像还有什么“忠心的仆人”……
还有什么呢?有一个老人,肯定是的,他看到那个老人倒在地上……
哈利的额头上的伤疤火辣辣地疼着,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想去楼下给自己倒杯水喝。
距离暑假结束只剩两周了,再过几天,就是魁地奇世界杯赛。
小天狼星已经买好了门票和帐篷,就等着到时候带他亲爱的的教子一起去看球赛了。
特训也已经结束了一周多,不过哈利觉得,同学们似乎并没有对他们现在的实力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识。
毕竟,那些训练的场地都是被无数个咒语加固过的。而一旦到了野外……
那还是还是一周前,特训结束后的第二天……
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片荒无人迹的森林边缘,刚用一个黑魔法毁了半座小木屋的哈利沉默了。
同样一个黑魔法让另外半座木屋连渣都没剩下的德拉科也沉默了。
一个白魔法横劈了一棵十米多高大树的布赖恩愣住了。
一个白魔法差点让溪水倒卷成潮的卡米乐也愣住了。
另一边,罗恩呆呆地站在一片空地中央,四周是未消散的烟尘,面前是他释放的一个防御咒语,而空中弥漫的某种恐怖的威势还未完全散去。
他对面,戈德里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防御能力,放在同龄人中是挺优秀的了。”
那边,赫敏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座树形冰雕,一分钟前,它还是一棵苍翠的大树。
……这真的是自己做的?
不远处,坎特琳看着自己周围的满地碎木屑和面前半截焦黑的树桩,眨了眨眼,看向埃德华:“……是它太脆了吗?”
“……我想不是。”埃德华面无表情地说,他面前是一片焦黑,那里一分钟前还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
旁边,格蕾希拉默不作声地将一条蓝色火焰组成的小龙收了起来,在它来时的方向,森林中出现了一小块焦黑色的空地。
“真不错?”阡巧略一挑眉,面前有一个几米深的大坑,边缘泛着黑色,似乎还在冒着轻烟。
“……以后在学校不要轻易跟别人打架。”沉默半晌,萨拉查平静地开口。
“那我们能去打伏地魔吗?”哈利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会有机会的。”戈德里克保证道。
哈利苦笑一声,一手按着头上生疼的伤疤,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梯,准备去楼下的厨房给自己倒杯水喝。
微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哈利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捧着水杯,窝在厨房的椅子上,继续回忆梦中的内容。
一切都是那么逼真……有两个人他认识,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他皱紧眉头,集中思想,拼命回忆着……
主人公是伏地魔和虫尾巴——本应被关在阿兹卡班的虫尾巴。他们在一个阴暗破败的大宅子里。
他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昏暗的房间……壁炉前的地毯上卧着一条蛇……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名叫彼得,外号虫尾巴……
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尖利的声音……那是伏地魔的声音。
哈利一想到这个家伙,就觉得仿佛有一块冰滑进了胃里……
还有一个老人,他是谁呢?当时肯定有一个老人,哈利看见他跌倒在地上。
当时伏地魔和虫尾巴像是在讨论什么计划,有个人死了,但他记不清那个名字……然后,他们还在策划杀死另一个人……那就是他!
伏地魔似乎还提到了一句“那个女孩”,这又是指的谁?听他们的对话,好像还是个在校的学生……
难道说,他的某个女同学,也将会要遭到不测?
哈利感觉自己愈发不安和烦躁了起来,他放下水杯,起身在厨房里大步走来走去,额头上的伤疤仍一跳一跳地疼。
现在他住在女贞路五号,小天狼星不久前刚买下的房子里,这是何等奇妙的事情——和他的姨妈一家甚至是对门邻居!
这个暑假刚开始,小天狼星、戈德里克和赫尔加就去了女贞路四号一趟,和德思礼夫妇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在得知这条街上已经搬来了两户巫师,其中一位还是通缉令刚刚被撤销的杀人犯后,德思礼夫妇脸都白了。
不过,对于能摆脱那个波特小子,他们似乎也是喜闻乐见。
这时,从楼上传出了开门声和脚步声。不多时,打着哈欠的小天狼星出现在了楼梯口,睡衣半敞。
“哈利,怎么了……?虽然后天就是世界杯赛,但你现在兴奋还是有点太早了……”
“……小天狼星。”哈利踌躇着叫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然后我的伤疤突然痛了起来。”
“伤疤?”还没完全睡醒的小天狼星愣了一下,目光移向哈利的额头,顿时睡意全无,眼神甚至有些警惕。
他快步走到哈利面前,把他按在椅子上,眼中满是关切。
“那道伤疤?伏地魔留下的?就在刚才吗?做了什么梦?”
“我……”哈利揉了揉额头,感觉小天狼星多少有点大惊小怪了。
但在教父的眼神下,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那个梦讲给了他听。
讲完后,哈利意外地发现,教父的表情竟然异常严肃。或许是因为他提到了虫尾巴的缘故,小天狼星面上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
“我马上写信告诉邓布利多。”哈利刚讲完,小天狼星立刻说,“哈利,你要知道,那可能不是一个普通的梦。何况它还关乎到你的伤疤。”
“小天狼星,别——”哈利抬手欲阻止,但男人已经起身去拿纸笔和墨水了。
但这真的有必要吗?他心里直犯嘀咕。不就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一个十多年的伤疤疼了一下……
真的有必要写信通知邓布利多,如此兴师动众吗?
“好了,哈利,你愿意再上楼去睡会儿吗?”这时,哈利回过神来,而教父正关心地看着他,“天亮之后,我带你去找二号的那几位看看……”
哈利愣住了。“不,真的没必要……除了伤疤疼,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感觉……”
他试图拒绝,但教父的态度偏偏极为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