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超没有急于往下解释,先发令让“霹雳”回到岸上。
告花儿疑惑样儿看向我,我则耸耸肩,也觉莫名其妙。
“让“火炮”也上岸吧。”我嘴唇微动,说道。
告花儿照做,发令之下让“火炮”也上岸来,而此时神奇的事情在于,调头回来岸上导致“霹雳”属于落后一方,毕竟它已经渡江游出几十米远。
有距离优势的“火炮”反而被前辈“霹雳”超前,慢于五秒左右上岸,可见老师傅就是老师傅,拒绝给后辈半点面子。
告花儿终于教训起“火炮”,抓把软沙捏成一坨,放在“火炮”脑壳顶上,看似轻怒地道:“再给老子吊儿郎当,就把沙子糊在你脸上。”
“火炮”伸出长舌,嗬嗬笑的样儿,甚至靠近告花儿,准备挨在心爱主人的怀里,以致脑壳顶上的那坨软沙滑下,惹到告花儿的裤管上。
告花儿原地跳两下,抖掉裤管上的沙子,又咬牙切齿地捏起“火炮”的脸巴,看似惩罚着爱犬,但又很是清楚,他双手根本没有用过力。
“玩够没有?谭超有紧要事讲。”
我之所以严肃着,跟此时谭超的认真样儿有着关系,他没有再被告花儿与“火炮”的互动惹笑,夸张点形容,可称得上是面无表情。
告花儿没好气地斜“火炮”一眼,走近过来,点根闲烟,又递给我一根,但我没心思接烟,只想认真听谭超说事,这可倒好,告花儿将香烟塞进我嘴角,更是一条龙服务,为我点烟。
我用手指夹上烟,准备打眼色给谭超,谭超却提前会意,目光肯定地道:““少侠”调头上岸的原因是让金瑞哥帮它解开救生衣,它真的很有信心。”
“何以见得?”我低头看一眼身旁的“少侠”,它注视着我,仿佛真有重要讯息在发放给我,渴望我尽快会意。
告花儿弹下烟灰,摇头道:“还是套上救生衣比较安全,初段江面风平浪静,但渡过一百米后,江面的漩涡和急流到处都是。”
谭超耸耸肩,耐心回应道:“我只是有强烈的感觉罢了,索性再试一回,帮“少侠”解开救生衣,看看它如何反应。”
告花儿立时扯住我袖子,紧张道:“掌门,渡江跟横渡急流完全两回事,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说来说去没意思,用行动证明一切。”我无心听两边的啰嗦话,蹲下准备帮“少侠”解开救生衣,哪料“少侠”主动凑近,下巴抵在我膝盖上,似乎它非常清楚我即将要做的事。
谭超弯身凑近来,双手撑住膝盖,道:““少侠”的动静已经很明显,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很快解开“少侠”身上的救生衣,才道:“先对一半而已,看看“少侠”接下来渡江又有哪些异常动静。”
“掌门,你要考虑清楚啊。”告花儿仍在啰嗦话,我怒目圆瞪,几乎是一种命令的口气道:“你也把“火炮”的救生衣解开,今天狼青斗犬派的斗犬全部轻装上阵。”
告花儿并没有立即领命,他犹豫起来,扭脸看向江面的表情很凝重,连咽三下唾沫,回头尴尬一笑,颤声道:“就让“火炮”套上救生衣成为今天渡江训练的例外吧。”
我并非冷血,况且告花儿神情苦求,我心里一时动容,便无法再坚定下去。
其实,告花儿苦求之下的面子,我必定要给,准备找准时机松口之时,谭超双臂展开,隔开我和告花儿之间,有点劝导我们冷静的意思。
“金瑞哥,童爽哥,我突然想到应该是“霹雳”轻装上阵渡江,刺激到了作为后辈的“少侠”“火炮”,它俩决定效法前辈“霹雳”,一样轻装上阵。”
谭超言之凿凿的样儿,我与告花儿相视一眼,虽然同样眉头轻皱,但默契生成,都在认为谭超话中有理。
告花儿低叹中又嗯了一声,道:“那么“火炮”刚刚渡江的时候吊儿郎当,也跟“霹雳”轻装上阵有关系?”
谭超难以及时解答,疑惑地看向“火炮”,才道:“或许“火炮”表达讯息的方式欠缺直接,童爽哥又误会它渡江的时候吊儿郎当,毕竟人和斗犬没办法用言语沟通,所以我认为“少侠”“火炮”都想以轻装上阵去渡江。”
我仰头微笑道:“看来我们狼青斗犬派真的捡到宝了,有一届上城冠军“霹雳”带头训练,两只后辈更愿意去效法它的行动。”
告花儿已经没有退路,他心知肚明,也为难起来,蹲下准备为“火炮”解开救生衣,却顿住许久,可以看清他双手微抖着。
我蹲在他旁边,轻声道:“如果有些心理阴影没有办法克服,那我建议你推迟“火炮”出道的时间,干脆跟你堂哥一样,彻底克服心理阴影之后,两堂兄弟再一起出道。”
“狼青斗犬派齐上齐下,同呼同吸。所以掌门放心,我会帮“火炮”解开救生衣的。”
其实,告花儿回应刚完,“火炮”身上的救生衣已经被解开,它像脱离了束缚,原地轻轻一跳,刚刚的微笑玩闹的样儿一下消失,改为备态严肃起来。
我站起身后,瞟谭超一眼,心说这崽儿的观察和思考都很细,他带着“霹雳”一起加入我们狼青斗犬派,实则是我们捡到宝了?
而且这崽儿还很规矩,提醒我三只斗犬已经重新备态,渡江训练可以重新开始,即便“霹雳”是带头渡江的角色,他却没有率先发令,必须要问过我再说。
我轻轻摇着谭超肩头,露笑道:“狼青斗犬派没有上司和下级之分,你规矩的态度有点过了,可以学学童爽对我的态度,开我玩笑也没问题。”
“甚至锤他一拳也没有问题。”告花儿说到做到,锤我手膀一拳,还有点痛呢。
谭超尴尬而干笑,道:“金瑞哥和童爽哥是在故意拖延渡江训练的时间吧?说到底还是担心没有了救生衣的保障,以为“少侠”“火炮”渡江的时候会有危险。”
我与告花儿相视一笑,我甚至嗤了一声:“原来小崽儿这样误会我们,那就拿点真本事给他看看。”
告花儿笑着附和道:“我们一旦决心已定,一般小崽儿会吓傻的。”
“你们也误会了,我并非一般的小崽儿。”谭超昂头挺胸,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