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我信守承诺,甚至主动提醒告花儿快去快回。
“祝你成功,真心的。”我微笑道,递一根提前的庆功烟给告花儿。
告花儿做着拉筋动作,准备运动的架势,露出得意样儿,道:“掌门昨晚要我思考五分钟是啥子概念,我也搞清楚了。”
我皱眉‘哦’了一声:“所以你要打退堂鼓吗?”
告花儿摇头道:“五分钟的概念很简单,也就是三百秒。”
“赶快滚吧,我还要留在院里训练“少侠”呢。”我极力忍住锤死告花儿的冲动,背过身来,拒绝再看一眼这智障的丑脸。
告花儿离开之前,碰一下我背脊:“事先说好,如果“火炮”刨土成功,掌门千万别嫉妒我。”
“你崽儿有妻有儿,我已经嫉妒你很久了。”我故意附和,只想这智障快点滚,真实想法却是“火炮”没有可能会成功,至少在今晚,我一定是对的。
告花儿叫上“火炮”,吹着那首口哨儿歌,很自信的出门了。
院里突然静悄悄的,我很久没有独自训练过“少侠”,有些无法适应,索性放弃原先安排的沙袋训练,改为跑步机负重奔跑。
虽然跑步机滚动带运作的声音很细,但起码让我感到舒心,夜训之际在院里没有一点声音,感觉怪怪的,难以习惯没有告花儿的夜训。
一个半小时后,夜训草草结束,比起平时接近三小时的夜训,今晚就当我一时偷懒吧,心上心下的,竟开始疑虑告花儿那边的情况。
奈何我也要面子啊,主动致电过去只会让告花儿看笑话,索性将事不关己的态度保持到底,况且也只过了一个半小时而已,分分钟那崽儿才在江滩上选好刨土的地方呢。
我决定冲个热水澡冷静一下,完后瘫在摇椅上致电给球球搞点甜言蜜语,另外双方都拿“小火箭”开玩笑,认为目前幼崽阶段的“小火箭”无忧无虑快乐生活,等到开始受训后,每道难关都能让它怀念过去无忧无虑的幼崽时期。
这回联系感情,是球球主动挂线的,她说了声时间已经太晚,我才抬头看眼客厅墙上的挂钟,惊觉跟球球聊了快一小时的电话,快乐时刻总是太快过,又到时候说拜拜了。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我开始恼火告花儿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在江滩上快三小时的行动,为何没有一点消息呢,再说从爷爷家出发去下城江滩,半小时已经足够。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告花儿的联系号码足足一分钟,嗤了一声,无所谓面子的问题,毕竟从小一起长到大,告花儿晓得我大把黑料,还怕这一回吗?
致电过去,幸好接通,却没有接听。
我连续三次致电过去,一样的结果,心说告花儿难道是失足掉进江里出了意外,所以越想越慌,开始换好出门的球鞋,穿好厚外套,准备出门去江滩。
我一只脚刚迈过屋门槛,手机炸音响起,告花儿致电回来,我按下接听键就是大吼:“你聋了——?老子以为你掉进江里了。”
“哎呀,我没有掉进江里,是我手机没有拿稳,掉到滩上,原来客运码头晚上会关灯,江滩上光线又暗,我找了好半天啊!”
“你确实聋了,哪里听见手机响,就往哪里找啊!”
“在公司我一般调静音,今天下班忘记调回来,刚刚还是“火炮”听见手机的震动声,才带我找到手机的。”
“这么失败吗?手机都没有拿稳,你崽儿到底出啥子事了?”
“掌门啊,我……我刚刚被吓了一跳,吓得右手一甩,手机就甩了出去。”
“是“火炮”刨土表现太猛,吓到你了?”
“怎么说呢?我建议你现在过来江滩,一号客运码头往东边走两百米,要来就尽快一些,江边冷风吹死人咯。”
“我警告你啊,别卖关子,有屁就放。”
告花儿急躁地哎呀一声,出现小脾气,大声道:“你要来就快些,要么我直接回去找你当面说,如果你听完有所怀疑,也别怪我没有请你过来江滩一趟。”
我转身进去屋里看眼墙壁上的挂钟,心算来回两趟的时间,自己又会剩下多少休息时间,才回道:“但愿你要说的事值得我动身一趟,否则你崽儿明天直接出殡。”
“快来嘛,如果方便,你顺路去便利店给我买罐提神饮料。”
告花儿如此挂线,我都还没有回话,记得上次他没礼貌挂我的线,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老子挠他痒痒,几乎要把他挠死掉。
我朝掌心哈气,喃喃道:“你崽儿又死定了。”
随即我动身往江滩赶去,沿途见到便利店,提神饮料也买了,还意外看见有卖暖贴,也买了三包下来,记恨告花儿之余,又担心他在江边受冷冻死。
没到半小时,我已经赶到一号客运码头,已是晚间,没有轮船到岸,码头果然熄灯,并且冷风呼呼叫,江水拍岸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抖。
我打开手机照明,抵受冷风,往东边去。
江滩哪能和平路相比,此时一段石子路,又一段沙路,很快鞋里溜进很多沙粒,很是难受,心里酝酿的脏话,多数是为告花儿而准备的。
“诶——!这边啊!”
告花儿已经看见我的手机照明,他声音从前方传来,却难以看清他的身影。
突然地,我全身触电似地啊了一声,“火炮”冲破前方黑暗闪身一现,与我相隔五米左右,它动静极轻,如此意外出现,我被吓也是当然。
“注意安全!前面还有码头索缆,小心跨过来,我让“火炮”去接你的。”
我轻抚心口,长呼一气,仍然只听见告花儿的喊声,没见其人,而“火炮”朝我轻轻喷一声气,它立刻调头带路,又跑进了前方的黑暗里。
我拿稳手机,照明之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两分钟后,我跨过码头绑岸的索缆,才终于看见前方十多米处有人影在挥动双手。
越来越接近,我拿高手机照明,照在告花儿的脸巴上,真是可怜人啊,他脸巴和口唇都冻白了,交叉的双手护在心口上,双腿猛烈地抖着。
我立即将暖贴递去:“但愿可以让你暖和一阵。”
告花儿抖着右手接下暖贴,颤音道:“千……千算万算,算漏了现在是冬天,江边的冷风真是要人命呐。”
我用手机照明探向四周,脸巴涨热,轻嘶一声,道:“你崽儿到底在这里搞啥子名堂?”
告花儿极快粘好暖贴,缩下鼻子,道:“先别管“火炮”刨土的现场,我带你去看另外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