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外套袖子被扯了一下,原来是告花儿张嘴对我讲话。
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终于过了五秒,急流轰烈声在耳边越来越响,又听见告花儿大声讲话:
“掌门,争口气的时候到了,别再发呆,雄起!”
我胸腔一股气呼出,已经感觉到额上汗珠分几路滑下,随即又是一阵冷风刮来,身子受冷哆嗦一下。
新秀们的起哄声越来越激,或是我发呆耽误太久,他们已经不耐烦起来,再围前几步,似要把我推进急流中。
比特战团全员藐视着我,覃洋拿着扩音喇叭口出狂言,自以为我胆怯准备退出这场比试,所以他得意劲甚高,手儿挥动,脚儿跳动,龟儿子仿佛载歌载舞。
涂令将脚下一块石子踢进急流,转身歪头面朝我,挑衅样儿似在故意激怒我,他左手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急流,这是他催促我的独有方式。
听说心里过度紧张会导致短暂失聪,我默默接受这样的说法,总算能够回神过来,听觉也恢复正常,至于自己是否有意无意的掩盖紧张情绪,也懒得细想了。
“记住我的提醒,切勿逞强。”我靠近告花儿,在他耳边最后一次劝说,接着我先还以颜色,以挑衅的样儿回敬涂令,示意让比试开始。
没等涂令有所动作,覃洋早已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像提前嘲讽失败者一样斜我一眼,便拿起扩音喇叭大声一喊‘预备’。
看热闹的新秀们又围前几步,告花儿忍无可忍,转身大吼:“别再往前挤了,给我们的斗犬留点起跳空间。”
吼声镇住场面,新秀们甚至齐步退了四五步,我心说早就该吼该骂了,再怎么看热闹,也不能把我们挤得跳进急流吧。
覃洋拿着扩音喇叭继续耀武扬威,指挥新秀们再退一点,更用鞋尖在石滩上划条五米界线,利用扩音喇叭喊道:“非战斗人员,禁止越线。”
又说,这场升级版横渡急流的比试,预备之时,只有涂令保持淡然,我自觉双眼紧盯急流,目光半点移动不开,告花儿高度集中而备态,却全身明显紧绷。
身后,新秀们的哄闹声彻底消失,说明比试终该要来了。
“一——!”
“二——!”
“二点五——!”
“三——!起跳——!”
听清,我竟然先心底怒骂覃洋,龟儿子预备报数都那么啰嗦,仅仅一秒后,我的发令声喊出,眼皮底下,“少侠”拖着20KG轮胎,冲天而起。
告花儿同时发令,“火炮”一样行动,我立时察觉到异样,皆因旁边“答案”起跳过后,它跃起高度超越“少侠”“火炮”足足两倍。
“龟儿子的,负重20KG的情况下,跃起高度又输给“答案”一截。”我心里急唸,回神紧盯眼前一片急流。
“少侠”“火炮”早已落入急流中,更诡异的是,在同样负重的情况下,“答案”明明跃起更高,却意外比“少侠”“火炮”更早落入急流。
这……让我很是疑惑。
我又来不及细想,随着告花儿紧握双手,两下大步向前,急流炸上岸边的水花一秒之间,已将他裤管打湿,他自然没在意过。
激动万分,新秀们又讨嫌地围前上来,我能感到身后有种压迫感,甚至他们的哄闹声几乎要盖过急流轰烈声,以致我脸巴越涨越红。
“都给老子安静——!退回去——!”
我也忍无可忍,无需转身,高吼宣泄,声音之大,事后喉咙一丝刺痛,几乎要咳嗽出来。
我心烦至极,因为十秒已过,负重状态的“少侠”“火炮”仍然没有冒头,按照初级版横渡急流那样,这般情况确实不该。
毕竟是负重20KG轮胎,急流推动和轮胎重量牵扯,只能让我和告花儿慢慢担忧起来,但为了颜面暂时未敢明显着急,这也是实话。
我向旁边瞟一眼,涂令又装了起来,背负双手,淡然面对急流,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他缓缓转头面朝我,嘴角上扬,似哼笑了一声。
我没工夫看涂令装高手强者,急流又回到我目光内,此时略算时间,刚过二十秒左右,突地看见正对面岸边有只斗犬冲破急流,跳到岸上。
“答案”率先横渡到对岸,第一趟的横渡它赢了。
身后哇声四起,覃洋趁机用扩音喇叭高喊:“第一趟横渡领先者——答案!”
我额上青筋凸起,既猛怒又焦急。
又是突然地,涂令吹出一声怪异的口哨长音,竟盖过急流轰烈巨响,对岸“答案”听令之下,没有立刻进行第二趟横渡。
“就让“答案”等一等两只落后者,赢太多没意思。”涂令高声宣扬,仰头转一圈脖子,仿佛胜算已握,剩下是戏耍我们狼青斗犬派的垃圾时间。
“火炮——!少侠——!加把劲上岸啊——!”
告花儿朝急流高喊,他慌然失措地望向急流左方,又望向急流右方,右手五根手指抠住左手手背,一滴汗珠从鬓角滑出。
“劝你们去下游找一找,你们的斗犬被急流冲走了。”不知哪个新秀嘴巴贱,引来身后议论声越来越高。
我立即按住告花儿肩头,无言支持,看见对岸“答案”嚣张得卧在石滩懒洋洋地歇气,心里火气又生。
就此,我刚想依靠怒吼或是在岸边急步来回走而发泄,突然眼前急流中有异动……
首选那是一种直觉,我能算到眼前岸边会有异动,果不其然,“少侠”“火炮”同时冲破急流,跳上岸便身子塌下,似要无法站立一般。
现场之中,急流轰烈声加倍巨响,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少侠”仍然拖着轮胎,而“火炮”本该拖住的轮胎却消失不见,尼龙绳中间段更是断开,可以排除是没有绑稳而松脱的缘故。
我无心对“少侠”“火炮”投降调头而疑惑,只想明白“火炮”拖住的轮胎为何消失,尼龙绳为何断开。
告花儿早已捧住爱犬皱皮脸巴,察觉没有伤患大碍,又立即检查尼龙绳的断口。
覃洋领着比特战团越凑越近,我展开双臂,甚至连一心看热闹的新秀们也挡了下来,只听见身后告花儿大声道:“掌门,绳子好像是被咬断的。”
我猛然转身,快速上前,接过告花儿递来的尼龙绳断口,嘴里轻嘶一声。
所见,绳子断口明显锯齿状,的确是被咬断的。
所想,我缓缓看向对岸,刚刚还在卧地歇气的“答案”,已经坚挺而立。
我再隔远望去,“答案”露出诡谲目光,它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