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磊犹犹豫豫,我继续等待。
刚过去的十分钟里,我连抽两根贵烟,客厅里烟圈弥漫,肚儿咕咕叫也来打扰我,已是饿极。
若是平时吃饱喝足,我倒也有耐心跟梁磊继续磨时间,斗沉默也是无所谓的,但此时却不能,听见肚儿咕咕叫越来越凶,我就些些急躁起来。
我转头问声告花儿:“为啥子梁磊刚刚愿意跟你说一遍,现在又犹豫得很呢?”
告花儿烟接烟比我还凶,短时间里又接上第四根烟,点燃后回道:“我明刀明枪,如果他拒绝交代过来你爷爷家的真实原因,我就马上撵他出去。”
我‘哦’地一声,身子后仰,晓得个大概,回看梁磊,主动轻轻敲了敲他的膝盖头:“话语组织好了没有?快十五分钟了,也该说了吧?”
梁磊面容痛快地摇头,指了指肿胀的脸巴,眼耳口鼻似要挤成一团,又指了指嘴唇,就是没有开口说话。
我轻哼一声,叉腰提肩,警告梁磊:“我只说一次,别在我面前演戏,你刚刚还说得了话,现在又成哑巴了?”
梁磊用力拍下膝盖头,急躁模样越来越甚,突然眼珠转动之下,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划写写,最后将屏幕朝向我:【脸巴越来越肿,越来越痛,刚刚跟童爽说话用力过猛,现在更痛,无法张嘴说话了。】
我将手机屏幕推回去,凑近看看梁磊肿胀的脸巴,转身去了厨房,在冰箱里找出一小袋冰块,先让梁磊敷一敷,缓一缓痛感。
我将小袋冰块递给梁磊,说道:“阳城的诊所会开很晚,我建议你等一下找家诊所好好看看脸巴。”
梁磊抖着右手接下小袋冰块,他竟有些怯生生的感觉,跟以前在我爷爷家大模大样的梁磊完全两个模样。
旁边,告花儿仰头打眼色给我,我被吸引看过去,这崽儿指了指自己,我立时会意,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这么一下,无需多讲,我和告花儿都清楚接下会发生啥子。
所以,我打声响指,吸引梁磊看向我,我就指着浴室方向,接道:“看你一身脏兮兮的,进去浴室冲个热水澡吧,意外事情就让童爽帮你说一次给我听,这建议你有意见吗?”
梁磊没有爽快回应,似在尝试张嘴说话,一心想要自己来解释意外事情的发生,可惜没有成功,面容痛苦感更甚了一些。
“真以为冰块的作用会立刻有效啊?缓一缓痛感而已,你已经说不了话了,我就帮你解释一次吧。”告花儿苦笑一下,说道。
梁磊终于放弃,双肩也塌了下去,闭眼冷静一阵。
三分钟后,梁磊睁开眼来,将小袋冰块还给了我,接着缓缓起身朝浴室走去,关上浴室门,很快传出哗啦啦冲水的声音。
我将小袋冰块放在茶几上,冷天也融化不掉的。
我再坐回摇椅上,面朝告花儿打声响指:“递根贵烟给我,然后你可以解释梁磊的事情了。”谷
告花儿将一根贵烟抛给我,说道:“过去的五天里面,梁磊这傻儿一直躲在桥沟村偷拍比特战团横渡急流的训练,偷拍到今天中午的时候被比特战团发现了,所以涂令让几个马仔把梁磊的相机抢过来,强行删除偷拍内容,梁磊也犟得很,双方抢来抢去,比特战团的其中一个马仔没有忍住,出拳打了梁磊的脸巴,哼,就是这样,我刚刚听到这事情的时候,笑得肚儿痛,掌门你呢?”
在刚刚告花儿抛来贵烟,我失手没有接住,弯腰去捡烟,也正是那一刻,我越听越认真,直到听完告花儿解释,我还一直保持弯腰捡烟的姿势。
此时,我身子动了一动,终于捡起贵烟,点燃用力吸上一口,回道:“我没有觉得所谓的很爆笑,我还有点佩服梁磊打听消息的本事,他竟然晓得比特战团去了桥沟村进行横渡急流的特训,不过偷拍别个的特训确实混账了一点,他受到教训是应该的。”
告花儿摇摇手指,啧啧两声,说道:“梁磊打听到比特战团的行踪还是小事呢?另外你猜一猜梁磊为啥子要去桥沟村偷拍别个的特训?”
“以前落下的职业毛病啊!很简单嘛。”我没好气地斜告花儿一眼,告花儿抿嘴忍笑,指着我回道:“刚刚梁磊跟我解释过,是上星期掌门愿意留下那条视频VLOG,让梁磊误以为自己的视频作品被重视,所以搞来比特战团行踪的消息,就去偷怕别个,就为了搞更劲爆的视频作品。”
我嘟圆嘴巴,指着自己鼻尖:“兜来兜去,又关老子的事?”
讨嫌的告花儿又再抿嘴忍笑,笨脑壳点了又点。
我心底直呼冤枉,本来让梁磊留下那条视频VLOG,作用在于帮助我在明年带“少侠”出道之后,一次过扇打几百人的脸巴,帮自己出出气。
显然嘛,我对梁磊恶意剪辑的那条视频没有正面积极的评价,绝对没有,那视频只是我铺垫事情发展的工具而已。
梁磊确实想多了,也想歪了,一旦想歪,得意忘形过后,大机会要乐极生悲。
梁磊被比特战团的马仔打了一拳,绝对是乐极生悲。
所以,我咬牙点了点太阳穴位置:“是梁磊他脑壳想太多才出了事,要我负全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告花儿耸耸肩,回道:“还有,梁磊偷拍的内容被比特战团全部删除了,这崽儿就马上逃回来阳城,脸巴都被打肿了,还要第一时间来这里找你,就为了你去给他撑腰,出面警告比特战团,当做挽回一些面子吧。”
“放屁!偷拍别个特训就是大错特错,他只挨了一拳算幸运的了,阳城斗狗竞技的简单规矩都不懂,还好意思来求我帮他撑腰,这崽儿又想太多了。”
我越说越气,真想一脚踹开浴室的门,冲进箍住梁磊的脖子,大吼教训他,让他记住啥子叫规矩,特别是阳城斗狗竞技的规矩。
“还有,这事情要不要通知段小姐呢?”
告花儿的问话让我回神,我嘴里嘶了一声,转头看眼浴室,回道:“没有必要告诉他表姐,人还没有死呢,都是小事。”
说时,浴室哗啦啦的冲水声戛然而止,梁磊要出来了。
我皱眉吸了口烟,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