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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那年,那天

    告花儿起身走开一会,去厨房冰箱翻了翻,拿瓶冰茶回到客厅。

    我坐直一些,朝告花儿仰头:“冷静了吗?乖乖坐下吧。”

    告花儿瘫坐沙发上,一口气喝掉半瓶冰茶,呆滞的看着堂兄一举一动。

    我目光也随了过去,堂兄在客厅左边的高柜前呆立许久,从告花儿刚刚起身去厨房的时候,他就一直这样。

    我撑住膝盖,缓缓起身,上前跟堂兄隔出一米距离,问道:“我们有资格晓得当中原因吗?”

    堂兄双肩微抖一下,拿起柜子上一副相框,我歪头偷看一眼,发现相框里是堂兄与“克敌”那年的合影。

    我目光稍稍移动,发现柜子上另一副相框,是堂兄与川东幼崽“蓝天”的合影,相框新净,确定是最近才照的。

    “唉——!原因在于,我犹豫了。”

    堂兄摆放好相框,缓缓转身,他目光愈加涣散,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一样。

    我愣住一下,边抠着脑壳边问道:““克敌”战死的阴影,克服起来很困难,所以我表示理解。”

    身后,告花儿‘噢’了一声,动静越来越近,最后与我平排,说道:“哥,当初你千辛万苦找了一只川东犬,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克服“克敌”战死的阴影呢。”

    堂兄盯着地板,拧紧眉头,很快眉头又慢慢放松,他抬头说道:“我。。。我也以为是彻底克服掉了,但结果。。。还是没有。”

    告花儿走前去,扫平几下堂兄乱糟糟的头发,说道:“哥,你这几天没有睡好吧,做噩梦啦?梦。。。梦见“克敌”比赛的那天?”

    堂兄摸下头发,摇头回道:“不是做噩梦,是亲眼看见,然后纠结犹豫了。”

    ““蓝天”在外面被其他狗子欺负了——?”告花儿激动起来,咬着牙,弄得像冲出去报仇似的。

    我动静不大,听堂兄所讲,我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首先,我只能在两秒内定了定神,双肩提上,为自己鼓气,然后才敢问道:“哥,难道你进去会场看了“公爵”对战“毒刺”的比赛?”

    “啥子啊——?哥!你是怎么搞到门票的?”

    告花儿冲口而出,只能吃我一拳,他崽儿捂住手膀轻嘶一声,又不敢还手,干瞪着我。

    这见,堂兄呼吸急喘,步子偏偏倒到,坐在沙发上,轻抚“蓝天”的脑壳毛,抬头看向我,轻轻点头。

    彻底明白。。。

    “毒刺”战死在擂台上,让亲眼目睹的堂兄又生阴影。

    我无言以对,从心里更加理解堂兄延后出道的决定,再往好的方面想想,堂兄没有决定永久脱离斗狗竞技,说明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

    我陪堂兄坐在沙发上,告花儿也挤了过来,他明显恍然大悟,说道:“哥,现在我百分百理解你的决定,啥子时候你觉得适合出道,我都支持!”

    堂兄嘴角露笑,又极快掩住,说道:“决定去看“公爵”对战“毒刺”,是想让自己找找感觉,哪想到一下子把自己拉回阴影里头,确定后悔。”

    我刚想接话,堂兄又道:““毒刺”战死前情况跟那年“克敌”一模一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堂兄双手抖震,才使劲按住膝盖,定了下来。

    而我一直都清楚堂兄对“克敌”的怀念,虽然他是支持者的身份,但目睹“克敌”战死之后,为此多年拒绝再靠近斗狗竞技,内心受创之深,可想而知。

    然后“火炮”因为私斗受伤,在堂兄家养伤,长期接触之下,又唤醒堂兄对斗狗竞技的那份初心,千辛万苦找来与“克敌”同族的川东犬“蓝天”,就准备战胜自己的心里阴影,出道迎战。

    哪想,就一场上城决赛,让堂兄又‘沉入江底’。

    我晃神之际,告花儿也始终无话,直到堂兄长吁一气,我和告花儿又注意起堂兄的动静来。

    “那年,“克敌”也是被对手咬住脑壳,动弹不得,它在擂台上挣扎,在摆脱,脑壳上的血不停的流,它还想要反击,一直到动静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到最后它没有叫出一声来,它明白斗犬在擂台上的规则,禁止哀叫。”

    堂兄说时,双手又抖震起来,捏拳都极为困难一样,这动静又被他掩了过去,因为他搓起脸巴,喉咙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却想到了“少侠”。

    告花儿扭头看我一眼,面容无奈,大概,他想起了“火炮”。

    “咳——!”

    堂兄搓起心口,直接拿过告花儿手里冰茶,清清嗓子,再接道:“那天,“毒刺”的遭遇跟“克敌”一模一样,“公爵”咬住它的脑壳,它被强行压制,动弹不得,血。。。脑壳上的血不停的流,最后动静越来越轻,越。。。越来越轻,到死都没有叫出一声来,它也清楚自己是斗犬,绝不哀叫。”

    说完,堂兄全身无力一般,仰头瘫在沙发背靠上,看着天花板,右手却不忘轻轻抚着“蓝天”的脑壳毛。

    “为啥子?为啥子你们这些练犬师看见自己斗犬在擂台上已经无计可施,还拒绝投降认输?为啥子还幻想有机会反胜?”

    堂兄盯着天花板,轻唸道。

    告花儿闭眼长吁一气,喉结滚动一下,嘴里无话。

    我直觉脑壳发热,定了定神,回道:“擂台上千变万化,任何情况我们练犬师都需要预料到,再说嘛。。。“克敌”和“毒刺”都一样优秀,起码它们在战死之前,都没有哀叫一声。”

    “哼!把命留下,等以后再战,不好吗?”

    堂兄面容怪异起来,似笑非笑,又感觉欲哭无泪,嘴唇微抖着。

    我低头叹气,心说以后“少侠”在擂台上被强行压制,难以翻身,我会怎么处理呢?

    是鼓气选择继续战斗,适机脱身反击?

    或是迫不得已投降认输呢?

    细想下,我眼前模糊,“少侠”的模样占据我整个脑子。

    “咳——!”

    堂兄的咳嗽让我回神,告花儿轻拍堂兄的膝盖头,说道:“哥,慢慢来,我等得及,一定等得及。”

    “好嘛,也请以后你跟金瑞别再跟踪我训练“蓝天”了,那天晚上。。。你们以为我没有发现你们在后面吗?”

    堂兄嘴角轻扬,又是一样,极快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