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花儿懒理五颜的警告,也没有得寸进尺,轻声一哼,投眼色给我。
“走!趁扣碗饭还是热的,出去吃饭。”告花儿扯我手膀,准备离开休息室。
我没有告花儿这般潇洒,给出鞋底磨地的步子被带出了休息室。
告花儿疑惑我为何呆滞,他打声响指,说道:“这事情根本不需要任何心理负担,我劝你别多想,安心把扣碗饭吃了。”
告花儿带我回到工作位上,扣碗饭的外卖就在枱面,然后又被告花儿按住肩头坐了下去,这崽儿最后很贴心地解开外卖袋子。
“掌门,用不用我给你喂饭?”告花儿嘻嘻笑着,样子讨嫌。
不过我清楚告花儿说玩笑话的目的,是让我回神过来,无需对五颜和六色说起的事情带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扬起嘴角,轻笑一声,回应告花儿:“你也回去自己位子上吃饭吧,盛哥只给额外的十五分钟,别浪费时间了。”
没心没肺的告花儿走开了,又唱起无所谓来,我甚至能听见他回到办公位后,夸张地“哇塞”一声,赞叹扣碗饭的香气。
我也纳闷,告花儿是冷血的吗?他的心理素质强到这种地步,明明在场听完五颜和六色的一切解释,他却没心没肺的继续自己的滑稽人生。
“叮!叮!”
手机响起讯息提示,我点开屏幕,是在另一头办公位的告花儿传讯过来:掌门,别多想了,我吃了几口扣碗饭,发现差不多要凉了,快吃吧。
我无心回复,锁好手机屏幕,伸手将外卖盒摸住,果然快要凉了,只能苦笑着打开盖子,扯开外卖筷子,用筷子戳了戳洋芋坨坨。
一坨洋芋被我用筷子戳成两半,我盯着外卖盒里的扣碗饭,眼前迷乱起来,像被某些东西强制带领一样,回想起刚刚五颜和六色的解释。。。
原来,何明亮和何子轩已经离开了阳城,就在两小时前。
他俩终于离开阳城,是我过去经常盼望的事情,而奇怪在于,我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夸张点讲,刚刚我听来他俩已经离开阳城,一刹那间,心口却痛了一下。
太突然了,猝不及防。
至于何明亮,何子轩为何头也不回的离开,从五颜和六色的立场去看,是我金瑞不应该去宝塔镇之前搞“测试”,被测试的何明亮,何子轩感到被侮辱,兜兜转转,矛盾中心仍在老问题上。
我讨厌啰嗦,有些解释说多了就觉得发臭,所以刚刚在休息室我并没有重申安排“测试”的原因,甚至想起何明亮,何子轩给我写的白纸留言,被折好后塞进了钱包里。
离开的原因搞清楚了,当时在休息室的五颜和六色继续解释着。。。
两姐妹上午临时请假,是赶往阳城车站送别何明亮,何子轩,也解释何明亮,何子轩决定突然,两姐妹在早上快要回到公司前,才得到讯息通知。
也难怪了,我早上在公司门口扑了一跤,五颜和六色不经意看见后,自然为我送来一顿嘲讽,声称这是我的报应,因为在她们心里,我金瑞逼走了何明亮,何子轩。
心仪之人突然离开自己所在的县城,五颜和六色泪眼花花,自然能理解了。
但我顺势一想,像告花儿那样纳闷起来,真不晓得何明亮,何子轩两个傻儿有哪门子的强大魅力,能把五颜和六色给彻底迷住,继而因为“测试”的事情,两姐妹跟我和告花儿翻脸,完全不讲道理。
想此,我叹气一声,又将另一坨洋芋戳成两半,不得不想起最让我心里纠痛的一个环节。
记得今天清晨在爷爷家院里进行一天两训的计划,“火线”莫名其妙的率先跳上院墙,后来“少侠”和“火炮”也跳了上去,原因很是震惊。
那不是邻居路过那样简单,而是何明亮,何子轩带上离开的行囊,静悄悄的在离开前从院门外再看一眼“火线”,“少侠”,甚至是“火炮”。
两个傻儿很是清楚,“火线”一定会察觉他们的到来,自然能够在离开阳城前,跟自己最敬佩的斗犬悄悄道别,然后作为外地人,拿上行囊安静的离开。
说实话,我当时在休息室听到五颜和六色这样说起,眼角酸了酸,但想起何明亮,何子轩当初如何的不听劝,有空就黏住自己,回回死缠烂打,便很快释怀下来。
这跟我为何将白纸留言折好塞进钱包是一个道理。
感动是真的,两个傻儿很是讨嫌也是真的,理智点嘛,必须要分得开。
让我回神过来的是陈姐急匆匆的脚步声,她走进主管盛哥的房间,交代着什么,然后盛哥带着陈姐朝休息室赶去。
看热闹的告花儿跑来我办公位,说道:“跟过去看看?”
我起身快速张望四周,发现五颜和六色并没有回去办公位上,心里咯噔一声,不再管冷冰冰的扣碗饭,转身朝休息室赶去。
越走近休息室,我越轻步下来,因为能听见五颜和六色在里头的动静,两姐妹又哭兮兮起来,并非嚎哭,是走近休息室门口,便能听得到的那种抽泣。
“不如这样,你俩姐妹直接放个全天假,等冷静好了,明天再回来上班。”盛哥在休息室里交代着,双手叉腰,轻轻摇头,对两姐妹久久未能平复的情绪也无可奈何。
跟来的告花儿也够滑稽,他用外卖筷子串了两坨洋芋,一边咬着一边在我身后说道:“刚刚我们离开休息室的时候,两姐妹已经安静了啊,怎么又哭了呢?”
我“哎呀”一声,手膀将告花儿的肚儿撞了一下,说道:“先别进去,交给盛哥处理。”
然后看见陈姐又上前安慰五颜和六色,摸摸两姐妹的头,说道:“没啥子大不了的事情,就听主管盛哥的话,请个全天假,回去好好休息。”
这见,五颜和六色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抽泣的可怜模样很相似,连节奏都一模一样,两姐妹难过得半天回应不了,只顾不断用手背擦走滑落的眼泪。
“唉!麻烦陈姐你看管一下,我先回去做事。”盛哥不想浪费时间,在离开前提醒五颜和六色:“全天假我批准了,你俩姐妹冷静后就打卡回家休息吧,明天回来就不要再这样了,因为这里是公司,要哭就以后天天在家里哭。”
盛哥转身走出休息室,看见我和告花儿,特别是看见告花儿手里的一串洋芋坨坨,说道:“是不是都没有规矩了?”
告花儿赶紧一口将洋芋坨坨咬下,拼命地嚼着。
“金瑞,你也进去看看能不能劝一劝,别跟年轻女娃儿介意太多,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嘛。”盛哥沉声说道,走开了。
“唉!”
我叹气走进休息室,五颜和六色同时抬头看着我,很意外,她俩的眼神没有了怨怒,而是一种求助。
“明亮哥和子轩失联了,电话和讯息都联系不到了,他们上车之前明明说要跟我们保持联系的,怎么办嘛?”
五颜一边垂泪一边说道,六色更是埋头在桌上,双手将脑壳包住,身子一抖一抖地,又不敢嚎哭,可怜地抽泣着。
狂犬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