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双手插口袋,低著头,眼角瞄了我一眼,叹气说道:“其实你爷爷跟我在一开始就觉得你还是半吊子,对斗狗竞技涉足不深,就决定该教的先別教,该说的先別说,何况你爸爸在前面一堵起,所以侄儿你別太误会你爷爷跟我的意思。”
我摇头,说道:“爷爷跟你也是多虑了,我还不至於幼稚到无理取闹的程度。”
嘴里说着,但我心里想的却很是混账,我觉得大伯之所以清楚我刚从宝塔镇回来,而且是在清晨这种诡异不清的时间段里,就仿佛告诉著我,大伯心里有的是底气,他似乎很清楚我在宝塔镇上的一举一动。
不过我也没準备多问,只听大伯继续说道:“‘猎刀’为小,跟‘火线’是疏亲,是宝塔镇土生土长起来的狼青狗子,有回你爷爷带着‘火线’去宝塔镇远练,当时才半岁的‘猎刀’竟然敢在已成为了斗犬的‘火线’面前叫嚣,你爷爷顿时就来了兴趣,等‘猎刀’回跑的时候就一直让‘火线’跟著,最后才认识了‘猎刀’的主人李老头,细问后再一查,才晓得俩狗子是隔了一层的疏亲。”
听后我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当初在水库那陌生的声音,莫非就是‘猎刀’的主人李老头?
“那现在。。。李老头呢?”我自以为鬼机灵的试探著。
哪晓得大伯说道:“侄儿你都去了几趟宝塔镇了,不也是没见著李老头吗?”
我感到脸巴在快速涨红,只能呵呵一声应付过去。
大伯一脸得逞的得意模样,说道:“李老头自己包了一大片广柑林,但在前段时间里,突然就说将广柑林让了出去,连‘猎刀’都不要了,就跟你爷爷在电话里面说了声,第二天就离开了宝塔镇,去了外省他儿子的家里享福去了,所以我们也不好打扰了。”
这回我又弄清楚了当初我跟涂令为什么会跟到广柑林的原因了,只是心里头还惦记着一些事情,一时半刻又说不上来,便将注意力调整回来,嗯了一声,继续听大伯说道:“我跟你爷爷都尝试过牵引‘猎刀’,但那狗崽儿不听使唤,一心要留在宝塔镇,那李老头一走,它不就是一只流浪狗了嘛?所以我去宝塔镇餵食也是有原因的。”
我听后嗤了一声,又遇到那种一大堆不透不清晰的东西挤进脑壳里的糟糕感觉,虽然我万分感谢大伯帮我拨开了一点点迷雾,但我总觉得这些东西距离自己定下的‘中心思想’还有一大段距离。。。
无可奈何,我敬烟给大伯,又说道:“话说回来,爷爷对‘少侠’有任何打算吗?我看距离明年的第一季斗狗大赛的时间也快了,也该训练起来了。”
只见大伯深深吸了口烟,将烟圈喷得老远,说道:“你爷爷早就决定放弃参加明年的第一季斗狗大赛,一是‘少侠’久久练不成器,二是‘火线’的。。。情况不稳定,所以我们金家的狼青斗犬派会罕见的缺席一季斗狗大赛,之后另定。”
“另定?”我抠著下巴,额头上被挤出几道细纹。
大伯叹气一声,说道:“高峰一时,低谷一时,侄儿你一定要看开点,你爷爷其实在準备让‘火线’慢慢淡出斗狗圈,最后退下擂台,‘少侠’就肯定要继续养著,留个看门的位,而你带回来的那只新鲜狗崽儿,你取了名叫什么。。。‘小火箭’,那小狗儿就是準接班人,等再养大一些后,就开始训练。”
我直觉耳朵里响起嗡嗡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像是静止了数秒,好半天才以一种小孩闹情绪的固执语气说道:“这些事。。。为什么爷爷先前都没跟我说一声?他明明就晓得。。。我是在乎斗狗竞技这一行的,特別是我们金家的狼青斗犬派。”
大伯弄熄了烟头,赶紧拍拍我的肩头,说道:“我刚刚就说过了,让你別太误会你爷爷跟我的意思,我俩个也实话实说,就是因为你连禹都的工作都不顾了,又渐渐的奔著斗狗圈踩了进来,才让你爷爷跟我就此决定,把该说的都说一遍给你听。”
我愣住了十几秒,感觉脸巴的周围又凉快起来后,说道:“那。。。‘小火箭’是‘火线’的直系后种?”
大伯嗯了一声,说道:“对的,小狗儿出生时我一直在旁边打点,续种的事情是在你爷爷出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你爷爷还觉得‘少侠’是隔代后系,可能练不出来也是有原因的,就决定让‘火线’留个直系的种,毕竟是冠军级的后种,以后练起来也方便,而那小狗儿一直寄养在宝塔镇的熟人家,前几天还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小狗儿不见了,我就觉得肯定是被‘火线’带走了,所以就没太着急过。”
我不晓得如何应话,呆滞著,视线模糊起来。
稍稍冷静后才心说那么。。。明年的第一季斗狗大赛,我压根就没可能去参赛?
“火线”被安排隐退,“少侠”被放弃。
而我呢?难道要滚回去禹都上班吗?
加上我不清楚大伯是不是在刻意的跳话题,此时他却说道:“对了,你爷爷他老人家恢复得很理想,你先別担心。”
这令我不好招架,我讨厌跳话题的感觉。
於是顺理成章的,我他妈又给自己点了根香烟,那会使我尽快镇定下来。
接着大伯还立起身来,背负双手著,侧身对着我,继续说道:“听了你妈说,你崽儿跟你老爸的矛盾又闹深了,肯定是为了斗狗的事情,我跟你爷爷也是这么估计的。”
我将香烟叼在嘴角,低头搓著手指,说道:“我喜欢斗狗竞技这件事,你们大人不是早就晓得了吗?我也晓得老爸从头到尾都反感我跟斗狗扯上关系,不过我现在都二十好几了,我必须有我的自由。”
大伯保持立姿,只用眼角瞄了我一眼,说道:“你崽儿是啥子性格?大伯我会不清楚?我跟你爷爷都晓得你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早就跟你是一头的人了,不过你性子倔,你老爸比你还倔,我至今瞒著自己立场的原因,就是怕跟你老爸两兄弟伤了感情嘛。”
这老爸提及多了,我的眉头也皱得深了些,吸完最后一小截香烟,说道:“这么多年爷爷愿意去教我一些斗狗的技巧,我自然清楚爷爷是我跟我一头的,但我本来的工作就很不如意,这下工作一丟,我是铁定要回来帮爷爷的忙了。”
大伯扭身过来,浅笑着又是眼神泛光,说道:“我就问问侄儿你怎么个帮法?”
我呼气后将腰板挺得老直,说道:“我决定明年注册参赛,正式出道,我们金家的狼青斗犬派就由我来接手。”
“领哪只狼青斗犬去参赛?”大伯把我盯得死死的,我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动的空间。
我只能微微抖著右手,指著门外,说道:“我决定带‘少侠’去试一试,那狗崽儿被安排看门去,实在有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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