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咸扬灵听了孙管彤的话,第一天清晨便马不停蹄地抵达了他们需要找的那个人居住的地方,而这里,就是漳城。
飞机即将降落漳城,咸扬灵透过飞机的窗外望去,鸟瞰到的风景如同一帧帧影片在咸扬灵的眼里慢速播放。
那雄伟巍峨的山川和纵横勾勒的田野绿林瞬间映入他的眼帘,可他依旧感慨到稍纵即逝,一切都消失得太快了。
原本孙管彤可以不用跟着去,但她知道咸扬灵需要一个向导,于是她陪同咸扬灵一同前往漳城。
在焦虑的等待中,他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奔驰的汽车正前往一个地方,那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两人来到了目的地后,那十分迷惘的眼神抬头望了望,几个大字清晰无比地显示在他们的眼前—漳城精神病院,然而这里,与他们刚刚见到的风景迥然不同。
医院简陋老旧,如同经历了好几十年风雨的老建筑,周围的枯树已经褪去了颜色,与医院阴暗的氛围相融合。
锈迹斑斑的拉闸门僵硬地难以拉动,发出了响亮的嘎吱声。
他们进入了院区,原本应该是嫣紫千红的季节里,翠绿的树荫遮住了阳光的抚摸,只留下了投射在地面如同铜币大小的叶影。
可即使在这通亮的大白天,依旧能感觉到院区内的习习凉风,笼罩在灰蒙蒙的阴霾里,感受不到生机和活力,临近夜幕一般沉寂。
他们缓缓地行走在通道上,在这样经常行走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一处肮脏的碎屑。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行走时,蔺慈则走在了王俍的后面,那满怀戒备的眼神环视周围,可他们的到访,却迎来了来自一群身穿统一院内服饰的人。
有的呆滞地盯着他们,无论走到何处,他们的眼睛会像机械一样僵硬地转动,有的面对着树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还时不时用指甲抠破了粗糙的树皮。
有的面对生人,会用防范地眼神干瞪着,唯独能能让他们放心的也就只有耐心对待的护工了。
那一阵阴寒的笑声直接刺激到人的耳膜,如磁场干扰发出的电流声一般刺耳。
咸扬灵一边走着,一边靠近了孙管彤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怎么这些人都盯着我们看啊?”
“不知道啊,别管了,找到叶教授要紧。”孙管彤眼也不看的一路往前走。
可刚说完,突然有个人从咸扬灵和孙管彤之间窜了出来,这时候敏锐的咸扬灵迅速挡在了孙管彤的面前,保护着她不受别人侵犯。
那个人是个精神病人,孙管彤瞄到了他院服上的名字,一个秃顶大爷撞在他们俩面前。
只见仅剩的发根凌乱不堪,粗糙的脸颊上能依稀见到油黄的暗斑,咧开嘴巴的时候,裸露的牙齿表面都是暗黄的污垢,还有那已经蛀得稀碎的黑齿让两人开始反胃。
而他那又厚又拙的嘴巴里不停地叫嚷着,还拽住着咸扬灵的手,充满敌意的语气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踩脏我的地板,为什么要踩脏我的地方,你们快滚,快滚!”
突然有个护工小跑而来,把那位胡搅蛮缠的精神病人拉开,那位护工解释道。
“他有严重洁癖,见你们踩踏他打扫的位置,看不下去才对你们这么无礼的,真不好意思。”
护工一边竭力解释,一边肢体迅速制止着情绪失控地精神病患者,并一步步地往后拖扯。
此时,另一个护工也赶了过来,他询问起了咸扬灵和孙管彤前来的目的。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探望哪位的呢?”
“我们过来是想找人,他叫叶胥。”孙管彤回答道。
“请问你们是叶胥教授的什么人呢?护工笑着问道。
“我父亲和叶胥叔叔是老同学,他儿子叫叶忠,经常过来的,我们是认识的。”孙管彤一点也没有拘束,而是泰然地回应护工,对答如流。
“那行,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登记一下。”护工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二人在护工地带领下,进入了院区的一栋大楼,他们在大堂里,询问了当值的护士,护士也了解情况后,让他们登记了信息。
“请问你们是叶胥的什么人呢?”护士一边登记,一边按照循例十分礼貌地问道。
“我们是他以前的老乡,专程从羊城过来探望叶胥叔叔的。”孙管彤十分泰然地回答道。
“怎么没听过叶忠先生提起过?”护士无意间问了一下,好奇地望了他们一眼,然后没太在意,扭过头接着带路。
“因为分隔两地,太久没交际了,最近才听到了叶胥叔叔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叶忠,我还是能记得的,以前在永福镇还一起玩过,我们都通过电话的了。”
待一切信息都登记完毕之后,护工带着他们来到了叶胥的病房。
这医院大楼的墙壁依旧保留着八九十年代排列工整的白色瓷砖,剥落的墙漆更是显而易见,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墙孔。
那泛黄的污渍沾满了脱落的标语,贴在背面的胶带也已经风干,标语上是极具年代感的红底白字。
咸孙二人走在了幽暗的走廊,一间间紧闭的绿漆房门内,都是患者们起居的暖窝。
有的安分地睡在床上,有的则面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地念叨,更像是是在朝天膜拜。
有的则莫名其妙地呐喊一声,吓得咸扬灵突然转过头,望向了声源的一头,原来是一个人在表演着话剧,那浮夸生硬的演技属实让他们难以适从。
护士停下了脚步,用那细腻的声线打断了咸扬灵他们对患者的观赏。
“这就是叶胥的房间了。”
他们二人小步踏进了叶胥教授的房间,可刚进入时,一位披头散发的老爷子站在了正中央,面朝着墙壁,他的状态让咸扬灵等人有些捉摸不透。
刚开始,叶胥教授面朝墙壁,直到护士提醒他的那一刻,他似乎把周围的世界置之度外,全神贯注在那墙壁上。
而在门外的时候,从这里望去,叶胥并没什么异样的举动,反而头脑是十分冷静和沉着。
除了自信地挺起腰板,一股由内而外透露出儒雅端正的文人气质,这种孜孜不倦的学者形象,颠覆了他们对此刻精神病院患者的刻板印象。
当他们正式进入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白色的墙壁已不再纯白,上面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和文字,干化了的笔迹已经洗刷不净。
但所有人却赞叹如此壮观的“艺术品”,他的房间是众多病房中独一无二的。
不仅如此,叶胥面前的墙壁,贴满了许多撰写的记录和文献,陈旧泛黄的纸张一直吸引了叶胥的目光。
地板上随手就能见到一张张标注文字的记录,散落的图纸里有许许多多地实地拍摄和形态怪异的文物照片,咸扬灵蹲下身子,由于好奇心驱使想一览这研究成果。
可就在手指距离纸张仅仅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叶胥如同拥有了心灵感应一般,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并冷冷地制止了咸扬灵。
“别动!”叶胥神情急迫的叫住了一脸茫然的咸扬灵。
咸扬灵抬起头看了看叶胥,而此时的叶胥依旧昂着头望着粘贴在墙上那密密麻麻的图纸。
孤高淡薄的叶胥让咸扬灵有些不知所措,他缓缓地把手缩了回去,那满腹狐疑的内心盯着叶胥教授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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