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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你有兵?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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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平王好像忘却了一开始的下马威,一直到召见结束,吃完午宴,都没有再提起那个话头,说的都是些往事、谁人如何勇猛,谁人如何智计多端,谁人如何战死疆场,甚至说起了南京战役,到最后,泪如雨下。

    李柘倒是听出来一些端倪,看来南京战事失败,对郑成功打击很大,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虽然有了平南军应援,去台湾之说,也并非没有市场。

    无他,延平王十万精锐都战败了,平南军十万又如何?未曾见过、对阵过,单单就兵员、装备、水师、战绩,都是自认为比不过郑军的。

    延平王家的午宴很是奢侈,许多东西,李柘来到这世界,还是第一次见。

    延平王家的歌舞也很华美,大明的、倭国的、甚至西洋的长腿妹子一排一排,穿着不多的衣服,跳着不少的舞蹈。

    一时间,竟有些醉。

    出席的大明殿下们,倒是不怎么说话,宛如吉祥物。鲁王世子一度前来敬酒,多说几句,被郑军将领给挡了回去。

    直到晚间,延平王派人邀请李柘进府一叙,这才说到了正题上。

    “辅明莫怪,两广之说实属失言,同为大明臣子,还需携手并进才是。”

    郑成功换了一件简约的白衫,裹在身上,见到李柘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李柘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失礼,连称不敢,然后被郑成功一把摁在了座位上。

    “殿下若有钧命,直说便是。柘尽力而为。”

    郑成功挥手止住,大声喊亲卫:

    “十米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任何人!”

    片刻之后,整个书房区域都宁静了下来,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下都听得见。

    李柘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跳的飞快,进门的时候,腰刀出于敬意,留在了亲卫手中,若是……

    “辅明啊,你我不以爵位论高低,今日白衣夜谈,想听一些真话。”

    “殿下请讲,柘知无不言!”

    “真知无不言?”

    “当真!”

    “那,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管效忠会假投降的?还派信使于我!”

    “这……殿下,柘只是分析战况罢了。长江一战,直到南京,明军势大,清军毫无防备,若是想翻盘,诈降是最佳策略。我若是清军,想要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假投降是必然。”

    “柘在四川,夺取剑阁、剑州、保宁,在广东拿下韶州,靠的都是一个假字,以假乱真,趁敌不备,突然发力,夺取战果。对奇诡战术,算是了解。”

    “至于为什么写了管效忠,不是别人,无他,南京城若是找人诈降,管效忠最为合适,绿营统领,官职不大不小。若是郎庭佐或者满八旗都统诈降,殿下怕是一点都不会相信。殿下仁义,世人皆知。”

    “派信使东出联络,最主要是报捷,告知四川消息和平南军动向,便于联合作战。只可惜,平南军陷在广东泥潭里,激战数月才有立足之地,不能给予有效支援。莽撞之处,还望殿下宽恕。”

    李柘说罢,站起身来,行了一个大礼。

    郑成功心知想要的不止是这些,收到信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李柘不信他能拿下南京,怀疑他会中诈降之计,以为是四川来的土老帽夸夸其谈,吸引注意罢了。

    没想到,管效忠诈降,自己轻信,彻底毁了长江一役的战果,兵员、将领、战备、死伤惨重,这才有询问的意思,是天意?还是当世之才?

    李柘的回答,郑成功并不满意,也没了再问的欲望,难不成非要李柘说一句“我就是不信你能打下南京,写信告诉你你也不行?”

    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辅明,平南军十余万人马,还能战否?”

    “殿下所指何处?平南军日前还在南宁与线国安、云南可能来的援军对峙,江西、湖南都可能突进两广,平南军虽然士气旺盛,面对四面围剿,也是艰难无比。”

    “这样……平南军第一镇前几日占了汀州府,你的意思?”

    “殿下若是有意,平南军让出汀州府便是。”

    “不不不,占了就是占了,我想要的,会自己去拿。平南军占汀州府,下一步是要攻福建吗?”

    “殿下有意光复八闽?”

    “咳……咳……”

    郑成功轻轻咳了几声,拍了拍李柘的手臂:

    “我已说明,坦诚相见,说些真话。”

    李柘看向郑成功,那是一张和煦的笑脸,心里有点拿不准,再次询问:

    “殿下若是有意光复八闽,平南军愿附骥尾,尽绵薄之力,助殿下一臂之力!”

    “哦?平南军占了漳州、汀州,却无意福建全省?”

    李柘摸了一把虚汗,开口解释:

    “殿下,不是不想,是不能。平南军短短半年多,无月不战,军力膨胀了三倍有余,大战方定,广东也没有余粮啊。平南军军饷虽少,招募、抚恤耗费却重,十万大军,若成精锐,已是极限。”

    “如今广西已开打月余,江西、湖南随时可能有清军来犯。西南清军三部主力,多尼已回贵州,赵布泰将回广西,吴三桂守云南,一旦回军,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平南军兵力仅能自保,无力四边作战了。”

    “至于福建,有殿下大军在,柘以为,无碍的。”

    “你倒是毫不讳言,看来借兵一事,只能作罢。”

    “殿下所言借兵,是指?”

    郑成功笑了笑:“也不瞒你,得知平南军在两广声势大振,我意练兵取福建,作为根基之地。可我军新败,兵力不足,才有借兵之说。”

    “敢问殿下,如何借?”

    “怎么,辅明又有些意动了?”

    “不瞒殿下,问问,问问,不问心里痒痒……”

    “这借兵嘛,自然是要精锐,至少要3万人。银两我倒是有些,粮草却是没有,还得平南军支援。若是能复全闽,平分如何?”

    “敢问殿下,是兴化至邵武一线平分,还是建宁至延平一线平分?都是平分,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有兵?”

    “问问,问问,今日没有,不代表日后没有。两军地界已经接壤,早晚会联合的嘛!”

    “那就等早晚的时候,再说吧!”

    “那……看殿下的意思。”

    郑成功在书房的桌上展开地图,示意李柘:

    “辅明,你来看,这个地界如何?”

    李柘走上前去,借着灯火一瞧,这不就是台湾嘛:

    “殿下欲取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