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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总督大人,救我

    中军帐里,众将噤若寒蝉,空气冷冽,仿佛凝固住了。

    还在跪着的中年把总一个激灵,多了一股子尿骚味。

    李国英给了个眼神,赵大海会意,命人拖起来就走。

    把总仿佛被摁开了嗓门的开关,哭得泪涕横流,“总督大人,饶命啊,饶命!”

    随后变成了“呜呜”声,最终悄无声息。

    李国英黑着脸,摘下顶戴放在桌上,露出光亮的头皮,斟酌片刻,一一下令:

    “赵大海!”

    “末将在!”

    “命你依旧负责巡营事宜,凡是重庆方向来的,一律隔离扣下,不得随意走动!”

    “是,大人!”

    “梁加琦!”

    “末将在!”

    “命你继续统管先锋哨探,多派探马前往重庆府、佛图关、二郎关方向,查明敌情!现在就去,速速报来!明日为限,失期者斩!”

    “是,大人!”

    “梁贵!”

    “末将在!”

    “命你部明日回防保宁,护送粮草,协防汉中,安定大军后路,派出哨探,查明成都府、建昌府等川西方向明军动向,严密戒备,不得有误!”

    “是,大人!”

    “其余主将!”

    “末将在!”

    “大军明日休整一日,待敌情探明,再作区处,退下吧!”

    众将一齐应诺,不敢多言,依次退出大帐,依令安排去了。

    李国英走下帅案,俯下身子,拍了拍四川巡抚高民瞻的脸,

    “混账东西,装什么死,人都走了,起来说话!”

    高民瞻原本还口歪眼斜、浑身颤抖来着,一听这话,嘴也不歪了,身子也不颤抖了,翻过身来,抱住李国英的大腿,放声大哭:

    “总督大人,救我!”

    李国英踹了两脚,愣是没甩开,有点怒了:

    “现在求我有什么用!你跑回来的时候,说的什么?重庆府固若金汤,只要援兵一到,明军定然灰飞烟灭。现在呢?”

    高民瞻抱着大腿不放松,“总督大人,我可是您的心腹啊,救救我吧!小人也没料到,就这几天工夫,重庆就丢了!”

    “原本十拿九稳的啊,平西王爷就在贵州,赵布泰、罗托大将军也在,三路大军齐聚,谁都知道明军是垂死一击罢了,必败无疑。”

    “重庆府城有王明德、程廷俊两位总兵在,粮草充足,三面环水,只守不出,局势怎可能丧败如此之速?”

    “定有内情啊,总督大人,救我,救我!”

    李国英脸更黑了,又狠狠踹了几脚,命令亲兵上前,硬生生拉开高民瞻:

    “你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重庆府既然固若金汤,你跑什么?”

    “帐内都是打老了仗的,你那点小心思,他们能不知道?”

    “之前我能收留你,就是看在你跟我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若是重庆没丢,我还能遮掩一二。要是重庆真丢了,你这守土的官儿,脑袋怕是不保!”

    高民瞻被亲兵叉在地上,此时奋力挣扎,“总督大人,救我!”

    李国英返回帅案后,戴上顶戴,整理了一下袖口:

    “押下去,写个请罪折子,明日消息探明,一并发往朝廷!”

    “大人,总督大人……”

    高民瞻不情不愿,被拖了出去,声音传出去好远。

    李国英看着远去的高民瞻,骂了一句:

    “废物!”

    “可怜王明德,痛失爱将!”

    转身回了后帐,也写折子去了。

    一是要禀明朝廷,重庆府要是真丢了,震动全川,后路被断,对正在贵州攻略的三路大军,尤其是平西王爷的大军,是个巨大的麻烦。

    二是要禀明平西王,最好能南北夹击,趁川东明军云集重庆府之时,再度打残他,消灭明军有生力量,斩断川西、川南和川东联系,让他变成死蛇。

    三是要通报陕西驻防八旗,以备不时之需。

    注定是不眠之夜。

    李国英摇摇头,英挺的身板,一时间,有些佝偻。

    有幕僚赶来,被亲兵挡在了帐外。

    李国英知道他们想说些什么,无非是敌情、军略、朝廷、平西王几件,可现在未能印证,一动不如一静。

    “希望明日消息能早来,是战是撤,速速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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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因为穿越过来睡的第一个觉,

    或许因为白天斗智斗勇念头太多,

    或许因为担心谭文亲卫泄露消息,

    李柘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一只手握着枕头下的刀柄,仿佛这样能带来更多安全感。

    天刚刚明亮了一点,李柘就爬起来,整理了下一夜未脱的衣甲,出门练刀。

    练刀是前身的好习惯,李柘寻思着有身好武力,起码不那么容易死,就遵从习惯,早起练刀。

    天有些灰蒙蒙的,没看到朝阳的影子,看样子,大概率是个雨天。

    雨天好啊,清军大队,起码能晚来一天。

    要是下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更好了。

    营地里,昨晚的狼藉还残留一点痕迹,不过,大部分都被收拾干净了。

    李柘朝着巡哨队点点头,亲卫营还是比较守规矩的。

    李柘练刀,没什么诀窍,除了劈,就是刺,每次动作调动全身,全力去劈,全力去刺,不过百余下,李柘就感受到了胀痛。

    不是前身留下的好身材痛,而是心理感觉。

    穿越前也没这样练过啊,劈一千下,刺一千下,感觉要死。

    什么跑步、石锁的,倒是不常练。

    “跑步还是要练一下的,铁脚板才能四处转战,保住小命。”

    李柘一招一式练完,赵二虎送上毛巾,擦了擦汗,顺手抹了把光秃秃的头,笑着来了句:“昨晚抓的那个奸细,如何了?”

    赵二虎接过毛巾,笑着回复:

    “不吵不闹,给了就吃,不给也不闹。”

    “以你之见,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二虎眼珠转了几转,想到了什么,继续笑着回复:

    “将军,他说的真不真,我也不知道。不过,咱可以变成真的啊。”

    “你是说?”

    “将军,上山入伙还得要个投名状呢,要是将军真想拉拢,找人帮他一把呗!以前大西皇帝在的时候,这事儿常干!”

    李柘拍了拍赵二虎,“倒是个机灵鬼。”

    这大西皇帝张献忠在四川,还干过这事儿?

    李柘以前倒是没听人说过,摇摇头,回到帐中洗漱完毕,红布包头,戴好头盔,吩咐赵二虎:

    “我去谭帅那里,你别跟着了”

    “去和李勋、王三国说下,管好营地和城墙守备。”

    “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入。”

    趁着亲卫营还没被拉扯的分崩离析,李柘准备去谭帅那里探个前路。

    就算亲卫营的人要走,也得卖个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