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凌晨1点,金圣元载着徐贤、允儿两人终于到达小区外。
“小贤睡着了。”当金圣元缓缓停下车子,准备转头之时,允儿突然开口说道。因为一天的劳累,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给人一种需要水分滋润的干涸感,隐隐又好像带着一股莫名的期盼。
金圣元微微顿了一下,而后开门、走下车子、来到允儿所在的车门外。
允儿紧紧咬住下唇,上唇却又嘟起,似是在抑制自己的表情,小鹿一般灵动的双眼好似被星光下的水面,不时荡漾着点点亮晶晶的光彩。
“砰!”一声轻响,车门打开,金圣元微微低下身子,轻声说道:“走吧,我送你上去。”
允儿的嘴唇狠狠嘟了一下,而后又倏地收回,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自己的包包,迈腿走了出去。
金圣元伸出一只手。
允儿抓住金圣元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不过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我把车门锁好。”金圣元探身看了一眼歪着身子睡着的徐贤,而后轻声对允儿说道。
允儿这才放手。
锁好车门,检查一遍后,金圣元才带着允儿一起向住宅楼中走去。只是,这次允儿却没有理由再抓住他的手。
月光如洗,照耀得周围亮如白昼,但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响起,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并肩向前方走去。
允儿微微垂头,嘴巴嘟的老高,偶然间瞥到金圣元的影子斜斜躺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眼睛一亮,允儿偷偷瞥了金圣元一眼,只看到半张一本正经的侧面。轻轻自鼻孔中哼了一声,允儿一抬脚,踩在了他的影子上,然后迈出另外一只脚,又一次踩在他前移的影子上,如此反复……金圣元虽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但偶尔总会用眼角余光看一下允儿,突然发现她的步伐变得十分怪异,好像中国传说中的僵尸也似,有些僵硬。好奇之下,金圣元开始留意她的动作。
这个小家伙,居然低着头走路,也不怕撞墙的!
片刻之后,金圣元的嘴角突然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原来她在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心头好似被人用羽毛轻轻搔了一下,一股痒痒的、格外喜欢的情绪升起,金圣元悄悄改变了一下前行的方向。
允儿对此一无所觉,依然乐此不彼地踩着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的影子。似乎是因为盯的时间太长,精神有些恍惚,允儿只觉满眼都是那摇曳的影子,好像着了魔也似。
“咦?影子怎么站起来了?”片刻之后,允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然而还未等她清醒,便感觉自己的额头重重撞在了一个肉肉的东西上。
“啊!”轻呼一声,允儿向后踉跄两步,随即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扶住,耳边似乎还响起一声轻笑。
眨眨眼,定睛一看,允儿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住宅楼的入口处。只不过,自己的面前矗立的是墙壁!影子也不是站起来,而是映到了墙壁上。
只是稍一思索,允儿便明白了前因后果,肯定是金圣元看她走神,偷偷使坏!鼓着嘴,转头看去。
“走路小心点。”金圣元轻咳一声,假装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
“哼!我……”允儿刚要说什么,却又突然想起不对,刚刚自己明明撞到了墙上,怎么额头一点都不疼?他的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身子……想到这里,允儿视线猛地一转,盯住他的另外一只手。
“刚刚……”心头突然荡漾起一丝小小的欢喜、一丝雀跃,就好像小时候偷红薯烤着吃的那种感觉,允儿转头看向金圣元的脸庞。
“走吧。”金圣元轻轻放开扶着允儿的手臂,转身说道。
允儿的脚没有动弹,伸手拉住金圣元的手。
“怎么了?”金圣元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允儿看着金圣元,突然露出一个鬼马精灵的笑脸,灿烂明亮,皎洁犹如天上的明月。
这段时间,一直装深沉,可累死她了!虽然那天早上她的心情确实非常沉重,冒出很多不符合她年龄、性格的成熟念头,但在之后,她“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失落、难过等按理说应该产生的反应。相反,她还有一丝淡淡的欣喜——允儿也感觉有些疯狂!自己被占尽了便宜居然还感到欣喜?可是内心深处的真实反映就偏偏如此!
但是,如果自己这样表现是不是会显得太过轻狂?他的性格有些保守的。而且,经常听人说越是容易容易到手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于是,允儿这几天只要和他照面就会装得格外深沉。
然而,刚刚金圣元那一个小小的行为却打破了她的心境,让她再也无法扮演下去。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她的性格,本来就是憧憬灿烂、生动的爱情,谁也没有规定爱情必须沉重才真实!
金圣元看着允儿露出上面一排碎玉也似的洁白牙齿,鹅蛋型的小脸上堆满孩童般幼稚的笑容,小鹿般的双眼向上瞟着,似是微笑,又似是在做鬼脸,精灵古怪,说不出的可爱,一时不禁微微恍惚。
允儿笑嘻嘻地拿起金圣元的另外一只手,看了看,果然上面还有淡淡的痕迹,心头的喜欢更甚,突然摇着他的手,撒娇道:“我累了,抱我上去。”正是金圣元最为熟悉的婴孩儿也似的声调,淘气可爱。
“我还累了呢,你抱我上去得了。”金圣元微微一笑,开着玩笑试图回避这个话题。当日对允儿温情款款是因为她的情绪不太对,况且又是自己犯下的错误,金圣元并没有做好“脚踩两只船”的准备。
“好啊!”然而,出乎意料,允儿居然一口应了下来,摘下自己的小书包,挂在金圣元脖子上,然后挽起袖子,摩拳擦掌,一副准备真的动手的气势。
“呀!你不会真的……”金圣元刚刚说到一半,允儿便已经弯腰咬着牙把他横抱了起来,是公主抱。害怕把两人都带倒,他不由自主地就把手勾在了允儿的脖子上。
“唔!”允儿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但为了避免泄气,她紧紧咬着牙,不敢出气,小嘴嘟成一个尖尖的形状。
“好了!放我下来,我背你上去!”金圣元急忙说道。
“哎一古!”允儿踉跄着把金圣元放下,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又学着逗弄人参时的样子吐着舌头喘气。
金圣元转身背对允儿,蹲下身子,说道:“快点,小贤还在车里呢。”
“嘿嘿……”允儿偷偷摸摸地奸笑两声,打量片刻后,才跨上一只腿迈到金圣元的脖子上。
“呀!是背着你,不是让你骑着我。”金圣元无奈在她的腿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你想被撞吗?”
“哦。”允儿这才收回腿,老老实实地趴在金圣元的背上,双手箍住他的脖子,把头贴在他的颈侧,轻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小脸上也没了方才淘气的表情,恬静文雅,带着一丝淡淡的满足和幸福感,就好像清晨酣睡时的表情。
为了让允儿能够更舒服些,金圣元抱住她的双腿,起身向四楼走去。
“蹬蹬蹬……”寂静的楼道中,只有金圣元稳定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
只是走了两层楼梯,允儿便睁开了眼睛,鼓起小嘴开始对着金圣元的脖领偷偷吹气。无怪金圣元总喜欢称呼她“多动症小孩儿”。
“很凉的。”金圣元有些头疼地说道,允儿的表现已经让他完全凌乱,不知到底应该怎样才好。
“嘻嘻……”允儿笑了笑,突然用自己温热的小脸在他的脖颈、下巴上蹭了蹭,好像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咪也似。
四楼就在眼前,金圣元不再出声。
只是,允儿显然不肯收声,凑到金圣元耳边,似是开着玩笑轻声说道:“oppa,你给我们讲过的‘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是不是这样?”
金圣元被她温热的吐息弄得心头痒痒的——耳朵处是金圣元的敏感点——听到她半是暧昧、半是捉弄自己的话语,突然脱口说道:“你最多也就算是小媳妇!”
话一出口,金圣元便察觉到了不妥,强行吞下最后一个音节,急急转口说道:“到了!下来吧。”
允儿皱皱鼻子,似是嘀咕了一句什么,而后在金圣元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才站起身子说道:“oppa,秋夕快乐!”
“秋夕快乐!”金圣元把书包摘下,递给允儿,同时帮她按响了门铃。与jessica的温情脉脉不同,她是恍如精灵般的调皮可爱,有些幼稚,但却在玩笑的亲昵中同样让金圣元的心神渐渐恍惚。
林爸爸出来开门后,金圣元才告辞离开。
……车中,徐贤等了好久才见到金圣元的影子,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睡觉”。
“为什么都要让我看到呢?”徐贤单纯的小脑瓜中不禁产生了一股淡淡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