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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入军营(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有些路必须得一个人去走,谁也代替不了你。

    从昆明坐火车经过三天两夜的长途行军终于到达了我们部队所在地,单位还为我们准备了欢迎仪式,营区大门口横挂着一条长幅“欢迎新兵入伍”,老兵们身挂乐器,敲锣打鼓,对我们新兵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我们当时看了还挺激动。下连队后才知道,老兵们为什么如此欢迎我们新兵的到来,部队一直有句老话叫做:

    新兵下连,老兵过年。

    我被分配到C军区空军XX旅,和我一起来的我们县的还有9个,那年我们省一共有六十多个新兵分配到我们旅,后来下连队的时候全部被打散到各个营,在后来的演习中有些见过几次,有的直到退伍也没能见上一面。

    我们所有新兵在宿舍楼前集合完毕,一名中尉拿着花名册开始对我们进行点名,每点到一人就会有一名班长过来把他带走,点到我的时候一名大高个走了出来对我说道:“拿上你的行李,跟我走。”他就是我新兵连的班长李艳领,河南人,一米八五的大个,长的粗壮结实,我这一米六五的小个子跟在他身后感觉就像小孩跟大人似的,班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八个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

    “以后点名答到的时候声音给我大点,别小声小气的跟个娘们似的。”班长板着个脸回头对我说道。

    “哦,知道了。”我抬头看班长点了点头。

    “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回答对班长和领导交代的话永远只有两句:是或者明白,不要让我听到其他的废话,听明白没。”班长用一副冰冷的语气说道。

    “明白。”我提高嗓音大声道。

    “还有,你是新兵,以后在部队里不论见到谁都要叫班长好,这是部队基本的礼貌礼节。”

    “是,班长。”

    没想到和班长第一次见面不到两分钟他就给我上了一堂教育课,我当时心里就想:这个班长一定不好惹。

    跟着班长到了宿舍,屋里站着个剃了大寸头的士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问班长好,那士兵嗯了一声算是对我的回答。当兵第一天不懂得看军衔识别兵龄,看谁都以为是班长,过了几天才知道刚入伍的新兵是没有军衔及其他军兵种符号的。

    “你俩就在屋里呆着,哪也别去,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撂下这句话班长就出去了。

    “是。”我和那大寸头兵齐声答道。

    班长出去后,寸头兵问我道:“哥们,你哪儿的?”

    “我云南的,班长,你呢?”我说到道。

    “哎哟,你可别一口一个班长的叫了,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咱两一样,我也是今年来的新兵,只不过比你早到两天,我叫徐鹏,黑龙江大庆的。”徐鹏一口的东北口腔说道。

    “靠,我还以为你也是老兵呢,我叫张阳。”知道徐鹏和我一样是新兵后说话自然就放开了。

    “我本来就老兵嘛,一个比你老两天的兵,呵呵。”徐鹏开玩笑道。

    “刚才带你进来那大高个就是我们以后的班长,不仅个子大,脾气也大,你说话注意着点。”徐鹏接着说道。

    “确实挺凶,刚才还把我批了一顿呢。”我说到。

    我俩还没聊到五分钟,班长就推门回来了,一个和我一样提着武装部配发的携行包的新兵也跟了进来,看着挺面熟,后来才想起来他是我老家邻县西畴的,在来部队的火车上碰过面,叫穆贞顺,当时怎么也想不到在后来的训练中这小子竟是我们新兵连的三千米长跑冠军。

    每个宿舍窗台前都有一张办公桌椅,是给班长做工作笔记用的,但在我新兵两个多月的记忆里,我们班长从来就没在那张桌子上动过笔,每周一次的班训练总结和新兵谈心记录都是我替他写的,班长说就当是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以后下连队也要经常写。他只有在每周日晚开班务会和平时对我们批评教育时才会用到那张桌子。

    带穆贞顺回来后,班长大马金刀的往那椅子上一坐,两胳膊往桌子上一靠,环视了我们三一眼说道:

    “背着手那两个,把你们的手放下来,部队里不兴这样。”班长说道。

    “是。”我俩立马将手放了下来。

    我记得当时我和穆贞顺是背着手站着的,后来班长告诉我们部队条令规定军人是不能背手和插兜的。

    “你们三都给我站直了,我告诉你们,这里是部队,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以前在社会上吊儿郎当的那副痞子样,不管你以前在社会上是干什么的,不管你家里有多深的背景,到了部队,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一切都得按部队的纪律来,在这个班,一切我说了算,把你们以前的那些小聪明都收起来,不然我会让你们在这里体会什么叫做度日如年。”班长严厉地对我们说道。

    当时我们听了心里都很不以为然,以为就吓唬我们而已,在几天后的训练中才发现我们错的离谱。

    接着班长就简单地对我们做自我介绍:

    “我叫李艳领,在新兵训练的这三个月里,将由我当任你们的新兵班班长,我们是新兵连三连五班,很高兴能和你们聚到一起成为战友,也很高兴能成为你们的班长,大家都来自全国各地,能来到部队不容易,能聚到一起更不容易,希望在这三个月的训练里我们能相处融洽,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班长的介绍很简单,也很直白,我当时听了也不知道啥感觉,就觉得我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声哨向,外面走廊里有人喊到:

    “各班班长,带新兵学习室集合,点验物资。”

    班长叫我和穆贞顺提上自己的行李跟他去学习室,我们所有新兵到学习室集合完毕,我发现人数比来时少了一大半,只有二十个不到,后来才知道其他人被分到了别的连队,我们新兵营有四个连,我在的连队是三连。

    我们在学习室集合完毕后先由指导员对我们逐一点名,然后由班长们对我们的行李物品进行点验,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品和违禁品,当然主要是清查手机,还有香烟和打火机,清查完之后班长们都挺震惊,我们十多个人点验出来差不多三十个电子设备,有的带了两部手机,有的带了平板,有的还带了两条烟,三班的黄洋竟然还查出五千元的现金,三班长当场就发飙道:“揣这么多现金来干嘛,家里挺有钱的嘛,你以为你来部队是来旅游来了。”最后我们的手机,烟和打火机之类的违禁品全被班长们上缴,由指导员贴上封条统一保管,直到我们下连队前一天才发给我们。

    到部队那天一下午都是在忙着统计核对个人信息和领取被褥之类的琐事,一直忙到开饭。

    晚饭后班长跟我们三开了个小会,简单教了我们一些在部队要注意的基本礼仪和事项,然后告诉我们咱旅的新兵还没到齐,还有河南和广西两省的将在明后两天陆续到达,这两天不进行军事训练,我们三就一件事,叠被。

    可能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新兵连最难的事就是叠军被了,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部队上叠被讲究四四方方,要把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一样,达到横平竖直几条线,“叠被子是成为一名合格军人的基本功。”我一直记得班长第一次教我们叠被时说的这句话,但当时没能理解这话的含义,觉得叠被子没什么用。班长每次教我们叠被都很认真,也细心给我们讲授叠被的技巧,其实要把军被叠好就五个字:

    压、砍、叠、夹、修。

    但真要做到这五个字的精髓却是一个漫长艰辛的过程,光是压被第一步就难倒了很多人,因为刚到部队,我们领的被子都很厚,棉花太胀,即使勉强叠起来,也更像个“加厚面包”或“装甲坦克”,在全连第一次组织内务检查时,我的被子就因为几个班长争论更像“面包”还是更像“坦克”,被我班长扔到了卫生间。

    我刚到部队的第一天晚上就压了两小时的被,因为用手压太费劲,不大一会两手臂就压得又红又烫,班长叫我们去大厅小值日那里取警棍棒压,这才免去了手臂上的皮肉之苦,对一床被子翻来覆去的碾压几个小时,那确实是无聊至极的事,我小声向徐鹏说道:

    “这被里全是棉花,怎么可能压得实嘛。”

    “我都压了两天了,我也觉得啥用没有,白天压好叠好,晚上睡觉盖被两腿一蹬又胀起来了,啥玩意嘛。”徐鹏边压边说。

    “他妈的,我当兵是来保家卫国的,没想到当个兵还要干这么无聊的事,我当初咋就想着来当兵了。”穆贞顺也抱怨道。

    抱怨归抱怨,到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压被子,毕竟班长的命令大于天。我们从晚饭后开始压被,压到八点半左右才开始叠,叠好放回床上还要修整一翻,把被子的棱角修出来,一切弄好也差不多九点了,正好点名,我们新兵连是晚上九点点名,点名一般就是由连长或指导员对一天的工作做总结以及交代明天的工作内容,一般都在十五分钟以内,然后九点十五开始洗涑,九点半点准时吹响熄灯号。每一个时间段都有它应该做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规律而富有节奏,容不得你有半点的自由时间和空间。

    进部队的第一天给我的感觉是新鲜而又陌生,紧张而又忙碌,作为一名新兵,我们有的只是服从,永远不要去问为什么,班长的话就是圣旨,不论大小事都要向班长报告,新兵连,班长永远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