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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只是想活下去

    “大……哥哥……你说……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我们……真的是……被神明……抛弃……的人吗?”

    怜的小脸儿看着有些可怕,流脓与血水交织在一起,像个丑陋的异种一般。

    可她看着阿修还是艰难的挂着微笑,说话时磕磕绊绊,气若游丝。

    “不,孩子,神明从来未曾抛弃过你,一切都是大哥哥的错,是我来晚了,是我抛弃了你。”

    阿修声泪俱下,看着女孩儿那触目惊心的面孔内心隐隐抽痛,要是当初结束战斗后第一时间就去寻找这对孤苦的姐弟,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大哥哥……不要哭……不要哭……大哥哥从来都没做错什么……

    大哥哥……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都是怜的错……是怜连累了弟弟……大家讨厌的一直都是怜……如果怜能够再努力一些的话……大家应该会喜欢怜的吧……会……吧~~……”

    女孩儿半截碳化半截流脓的小手费劲的想要擦拭去阿修眼角的泪水,只留有一道细缝的眼睛漫出晶莹的泪光。

    她的嗓音不再水灵,变得有些干哑,但短短的一席话却使得阿修心脏的抽痛越发剧烈起来。

    她劝解着,颤抖着,伸出去的手掌终究还是落下,说出去的话语终究还是停下。

    怜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彩,呼吸声刹那停了下来。

    微风习习,无语凝捏。

    世界里好像失去了一片绚丽的色彩,多出了一片死寂的灰白。

    不知过去了多久……

    “球太郎~~~”

    阿修轻唤,低沉的话语充斥着压抑之感。

    他的眼角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光,面孔在这时确实冷的使人心里发寒,压迫的周围的人群都有些驻足不前。

    球太郎同样的悲伤,它飞到了这对姐弟的身前,怜爱的用它那橘红色的鸟喙轻轻磨搓着怜和熏那没有了波动的焦糊脸颊。

    它没有鸣叫,亦无盘旋,眼睛里无声的亮起了九彩的光芒。

    金辉洒落,光点升腾,一大一小,它们相互依靠着飞向球太郎的眼中。

    “大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大哥哥!!”

    阿修静静地注视着那升腾而出的光点,看到了怜与熏那可爱的小脸儿正带着单纯的微笑,他们向他鞠躬,向他挥手。

    他们向他道谢,手拉着手,一同去往了那个神秘的世界。

    “天哪!这是神迹!这是属于神明的力量!那对姐弟被神明接去了天国!”

    “那只鸟,是那只鸟!它一定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

    “它是神明的使徒!”

    “那个凶恶的青年一定是神明的行者,是他代表什么来惩罚我们了!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应该那样做!我们一直以来做的都是错的!神明从来不会无故伤害他的信徒!”

    “不要乱语!我们从来都只有一个神明!”

    “望神明宽恕我们的罪孽~~愿神明的光辉永远照耀世间……”

    “你们在干什么!不可以向着扰乱我们神明祭典的人下跪!”

    “望神明宽恕我们的罪孽~~愿神明的光辉永远照耀世间……”

    “你给我起来!不许下跪!”

    “望神明宽恕我们的罪孽~~愿神明的光辉永远照耀世间…………”

    聚拢的人群夸张的讨论着,吃惊与球太郎那宛若神迹般的奇特能力。

    他们沉沦,他们下跪,他们祈祷……

    少数人的阻止与打骂根本起不了作用。

    阿修神色冰寒,对此不屑一顾,静静地等待着球太郎结束了短暂的“接引”。

    他轻轻的合上了怜与熏那尚还未能完全闭合的眼睛,将他们始终抱在一起的小小身体平坦的放在了地面。

    阿修闭上双眼,站的笔直,默默回味着这短短一天内发生的一切。

    这个坚强可爱,身上始终洋溢着人性光辉的小女孩儿终究还是去了,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救下他们。

    怜一直过得很孤单,她短暂的一生充满了苦与难,始终蒙在命运的大鼓中,到死都把一切的错误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仅仅只是个孩子啊……

    每天蹒跚着碎步,用她那稚嫩的肩膀挑起了超出自身重量数倍的背篓,只为了能够多给自己生病的弟弟吃一顿饱饭,换一身新衣,多一次救赎。

    可是,她救赎了自己的弟弟,谁又来救赎她?

    谁曾疼爱过她?

    神明?

    嗬!可笑的神明!那些所谓的神明只不过是泥雕木塑的石像,只会高高的端坐于他们的高台之上!

    他们从来不会在意他们子民们所遭受的苦难!

    神不救真正的“强者”,佛不救真正的“富人”!

    “神明?好一个可笑的神明!好一个无知的村落!你们这些愚昧蠢笨的野狗,双手沾满了肮脏血污的恶人!你们!该死!”

    阿修怒喝,鹰眸绽放出莹黄色的冷电,刀锋出鞘,杀气腾腾!

    “又是你!你干什么!凶恶的小子!”

    有人踏出了一步,指着阿修大骂!是前不久那个掌掴熏,后被阿修打晕的胡子拉碴的壮年大汉。

    “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们又干了什么!你们连一对孤苦的姐弟都不曾放过!这数年来因为你们那所谓的神明,你们的双手上结束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你们没有良知,你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连那些侥幸从“神明”口中逃生的孩童都忍心杀害,你们所行之苟且以为我不知道吗?啊~!!!

    那对姐弟做错了什么!他们都已经这么辛苦的活着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连一只食人的恶鬼都不如!”

    阿修怒喝,面目癫狂。

    “可我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啊!我们又做错了什么!”胡子拉碴的大汉据理力争。

    “哦~~??!!!你叫什么?!”阿修挑眉,眼眸中的冷电愈发盛烈。

    “中岛~今朝吾~”胡子拉碴的大汉被阿修气势所迫,慌里慌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

    “嗯??!!!!!”阿修语调攀升,眼眸内的冷光在这一刻直接炸裂!

    这个名字,是刻在血海深仇般的民族大恨中的绝不能忘怀的记忆!

    死!

    “乱华!!!!!”

    阿修直接失去了理智,脑袋里的一根弦随之绷断,胸腹鼓动间呼吸乍起,刀锋乱斩出了一道道风刃射向了四面八方!

    眨眼间,断臂残肢铺了一地,生命如被收割的韭菜一般成片的凋零。

    他疯魔了,拼命的挥砍,肆意的杀戮!

    将这个小小的村落变成了一个杀戮场所,鲜血将这里染成了一个血红色的世界。

    球太郎高声啼鸣,拼命地扑击,用力的猛啄都无法将阿修唤醒。

    直到一声声稚嫩的悲咽声响起,阿修才猛的停了下来。

    “呜呜,爸爸~”

    “呜呜,妈妈~”

    “爷爷~~”“哇~~奶奶~~”

    阿修血红色的双眼猛的恢复清明,看着那些推搡着自己亲人尸体的孩童最终还是停下了杀戮。

    “嗯——哈——~~~”

    阿修再次闭上双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无法再下手了,自己可以拯救悲剧,但却不能酿造更多的悲剧。

    【走吧~走吧~离开这个充满了伤心与绝望的地方。】

    阿修心语,沉默的转身抱起了怜与熏小小的身体,最终将他们埋在了昔日居住的茅草屋旁。

    天色昏暗之中,阿修心里有些堵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球太郎很安静,没有吵闹,没有因为阿修的杀戮而离开他。

    夜色朦胧中一人一鸟就这样再次踏上了未知的征程,怀着未明的心绪背起了行囊。

    只不过,那挤的满满当当的兽皮包裹内多了许多东西。

    那是一大堆的烤蘑菇,和粉红,美味的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