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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男儿如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女拳手的拳头打在身上,安小全绝对疼,这个仿生人娘们太狠。

    当安小全给自己小腹一拳,他才知道女拳手是手下留情了。一拳接一拳的震荡安小全的全身,却没有造成什么伤,这是本事。

    用这个角度去想,就能明白,女拳手如果真的发威,安小全至少也得被打倒不成人形。

    安小全打自己一拳,也没用多少的力量,只是身体承受不起。差距在这里呢,连自己的轻轻一拳也承受不起,面对敌人的攻击呢?

    穷人长了一个富身子,这不行。在失乐园好不容易迎来了出头之日,这么娇嫩哪行?

    安小全挣扎着站起来,一拳对着自己的大腿打下去。冷汗直接飚出来,安小全野兽般低吼。

    脚步蹒跚在空旷的训练场跋涉,疼不死,就得动起来。面对敌人的时候,你越是虚弱,敌人越是不会放过。

    天启说道:“我可以提供止痛药剂,让你度过最难熬的关口。”

    安小全飞快擦去眼角的水痕说道:“不,我要感受这份痛楚,证明我承受得起。敌人不会怜悯我,生活也不会怜悯弱者。

    我曾经一无所有,还有一身病,现在我看到了生活的盼头,那就得走得更稳。在自我放弃之前,我就不会倒下。没人能够打倒我,包括我自己。”

    拳头再次落在身上,安小全的身体颤抖。身体不够强,空有技巧不够,必须要抗揍。敌人打不倒自己,那就是敌人崩溃绝望的时刻。

    安小全死死咬着牙,疼,被自己的拳头打过的地方,撕裂般的剧痛。身体开始发烧,撕裂般的伤势刺激身体自我修复的功能,导致安小全开始发烧。

    安小全声音嘶哑吼道:“安小全,你曾经活得像条狗,你有了做人的资格,那就走下去。命薄如纸,要有不屈之志。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志气,现在走下去,那就是志气……”

    声音沙哑为自己鼓气,汗珠滚落,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熬过了最痛苦的阶段,安小全的拳头再次落下。

    我淬炼自己,用我打败敌人的拳头淬炼我自己。当我痛到不能再痛,当我无视这种撕裂血肉与脏腑的痛苦,那就是敌人痛哭的时刻。

    积累的痛苦叠加在一起,安小全搂着直刀在墙角蜷缩成一团,手脚在无意识的抽搐。

    醒来喝下一罐食物,继续挥拳淬炼,安小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十天之约。

    拳头从前胸砸到后背,从肩膀砸到双脚,从腋下砸到大腿内侧。一次次出拳,一次次感悟魂力融入拳头的感觉,体会拳头迸发出震荡的力量。

    身上的内衣早就破碎了,在污浊汗水的腐蚀下,在密密麻麻的拳头攻击下,内衣变成了碎布掉落。

    赤身裸体的安小全无日无夜行走,从最初偷着流泪呐喊给自己鼓劲,到后来的沉默前行。

    看到了强者,才知道自己刚刚出在起步阶段。面对炼狱的祭坛,安小全只能逃走来到天启分部寻求解决的办法。

    被老刀狂虐,安小全知道差距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是只差速度,而是差在了太多方面。

    韩武成对着一个人形靶子疯狂出拳,拳头早就血迹斑斑。韩武成眼神凶戾而专注,出拳迅疾,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当年在警察学院系统学习过擒拿格斗还有搏击术,参加工作二十几年,韩武成还没遇到过对手。

    积年老警了,抓过多少嫌疑犯已经记不清楚。现在韩武成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练就完了。虚拟屏幕中安小全自虐般的淬炼身体,谁敢想象人模狗样的幽兰侯爵背地里付出了多少血汗?

    姬婴左手抵在小太刀的刀背,双腿弓步,身体微微前倾,头顶一盏热茶逐渐变冷。香炉中的熏香向下沉着流淌,房间静谧而诡异。

    坂井幼熙拄着一把木质长刀,姬婴的动作稍稍走板,木质长刀就会残忍敲打过去,打在姬婴最疼的脚踝骨或者手背上。

    不许走神,敌人无处不在,要战胜敌人,首先要战胜自己。忘记痛苦,忘记疲惫,必须用心去体会,让自己的精气神在这种枯燥而严苛的训练中归一。

    挨打的时候也不能动,茶盏掉落,重新换一盏热茶继续顶在头顶。让生命在最绚丽的绽放时刻变成永恒,这是神圣的事情。

    世上繁花千万,我只出一刀。最适合的花朵,最美好的时节,最精准的出刀,这一刻就是极致的美之所在。

    出刀必须优雅,不可以暴戾,要用采撷最美花朵的心情。必须诚心正意,尊重对手的生命,如同精准剪断树上的花枝。不可多,不可少,不可早,不可晚,恰到好处,才是九菊一刀流的奥义所在。

    一枚硬币突然从坂井幼熙指尖飞出,姬婴眼眸微缩,小太刀斩出。“叮”的一声脆响,硬币被小太刀切开。

    木质长刀抽在姬婴握刀的手背上,姬婴痛得脸颊抽搐。坂井幼熙说道:“切下了三分之一,不是居中斩落。出刀的时候甚至刀刃倾斜了,最低级的错误。

    出刀平直,斩断硬币的声音不是这个样子。你的心不静,手中有刀,心中没有万千繁花的美好。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你不曾领悟九菊一刀流的真义。出刀时心中有了得失,有了胜负。”

    姬婴低眉,缓缓抬头的时候,她恢复了准备出刀的姿态说道:“我做好准备了,母亲。”

    坂井幼熙说道:“现在随我学习插花,当你学会欣赏平凡中的美,你的刀法才能真正入门。

    杀人有许多方法,把杀人变成艺术,这才是九菊一刀流诞生的核心理念。最快速的杀人方法是核弹,数十万人气化,这比用刀威力强大得多。

    为何还有剑道传承?在内心寻求力量,感悟生活之美,让生命臻至更高的层面。一段枯枝,几茎纤长野草,与一朵幽白小花,放在花瓶中就是一道风景。

    奢华的牡丹,放在如此素雅的花瓶中,我宁可把花瓶一起丢掉。那不是美,而是庸俗的堆叠。”

    “命运只收割腐烂的果实,但是没有哪只羊是因为不善良而被狼吃掉,安小全,你明白这个道理?”

    安小全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左腋窝,说道:“命运不是狼。”

    这个理解浅白,天启被气到无语。你理解的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安小全又一拳打下去,眉心紧缩,他努力思索半天说道:“天秦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信奉狼的文化,有人喜欢当乌龟。

    我不太懂,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我身边的亲戚同学,形形色色。为了自己的私利,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

    天启说道:“我认真想了许久,你的问题在于把人看得太美好。虽然你有抱怨,抱怨是因为你觉得为何这个世界不如想象的那么美。”

    安小全终于停下来,忍着腋窝处的剧痛说道:“好像是有这个想法。”

    天启耐心说道:“你的青春期没过去,十二三岁的孩子开始青春期,有人快速成长,并归纳出自己的生存之道。

    你没有,因此你的青春期足足拖延了十年,你没有形成自己的人生观。依然是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甚至是掏心掏肺的准备回报。

    这么说很难听,显得你很不懂事的样子,为了你的未来,我想我应该直言不讳,让你真正成长起来。”

    安小全仰头思索,是这样?好像真是这样诶。安小全没什么自己的观点,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这没错,不过好像的确挺幼稚的。

    那么正确的观点是什么?

    天启说道:“这就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为何善良的羊也会被狼吃?这公平吗?”

    安小全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燃一支烟说道:“人和羊不太一样吧。”

    天启说道:“天启分部中,来自厄思星的只是一部分人,还有许多其它世界的成员。在这个天石乐园中,那就更不用说了,你认为在敌人眼中,你们和羊有区别吗?”

    这个问题有些刁钻啊,该怎么解题?解题思路在哪里?安小全冥思苦想。问题不要只看表面,天启的问题应该是开启思路。

    安小全说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要有野心?”

    天启说道:“野心也好,斗志也罢,差不多是一个意思。战争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为何会有战争?为何会有国家灭亡与兴起?

    如果没有野心或者斗志,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一潭死水。国家如此,个人也是如此。想要活下去,不是成为头羊,头羊照样被狼吃。

    要有锋利的爪牙,不是成为野牛,野牛有坚硬而锋利的犄角,只是不善于利用,更多的是用来争夺异性。

    想明白没有?不让你解题了,直白的说。你要从心态上改变自己,你要有征服者的气势,而不是被人推一下走一步。我敢说,神婴基地的那些家伙,如果他们有你的天赋,他们会顿时野心勃勃。”

    安小全理直气壮说道:“我也有野心啊,迎娶小婴,把姬琴公主当情人。”

    天启怒道:“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