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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捣毁一个黑窝点

    余鱼闻言骤然一惊。

    汪小溪担心得没错,若真如顺州知府所说,有人想破坏平王与天一门的“合作”,一次未得手,必然还有下一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忙跳起来道:“快回客栈!”

    汪小溪拉住她:“哎——别忙,不会这么快。”

    说着抓过外衣三两下穿好,穿利索后,他蹲下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在平王身上洒了一点儿,将他衣襟扯开,拿出一瓶子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胡乱洒在他的裤子上。

    不一会儿,昏迷中的平王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余鱼欲言又止,汪小溪笑着解释:“迷幻药和一夜春宵的证据。”

    余鱼闭嘴不问了。

    汪小溪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个帕子放在平王手边。

    余鱼见那帕子上还绣着字,不解:“这又是干吗?”

    “寄情于物,说明我对王爷的依依不舍啊。”

    汪小溪说着走到门口推开门,立即有守卫走上前来。

    汪小溪回头往房里看了一眼,飞快地掩上门,比了个“嘘”,压低声音对守卫道:“小声些,王爷已经睡下了。”

    守卫了然,小声询问道:“二位是要……”

    汪小溪镇定自若地瞎掰:“极乐阁的规矩,完事儿后我们要去跟阁主汇报一下过程。”

    不知道是不是汪小溪狐假虎威地做出一副很受王爷宠爱的模样起了作用,那几个守卫都很好说话,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路来。

    余鱼忐忑地跟在汪小溪身后,小声道:“你还真是撒谎不眨眼啊,这能行吗,待会平王醒了看咱们不在,不全露馅了?”

    汪小溪笑笑:“一时半会儿醒不了,等他醒了爷自有办法。”

    余鱼将信将疑。

    汪小溪打着哈欠:“快点儿回客栈补个觉,困死爷了,爷还在长身体,不能老熬夜啊!”

    二人在一群守卫的注目下假装向极乐阁阁主的房间走去——鬼知道阁主住在哪儿。余鱼心虚,汪小溪做惯了,跟没事人一样,身板挺得溜直儿,一脸的理直气壮。

    待二人一拐弯,脱离了守卫的视线,汪小溪便拉着余鱼脚底抹油——翻墙跑了。

    几个守卫一直盯着二人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轻轻敲了敲房门。

    里边有人沉声道:“进。”

    领头的守卫推门进去,恭声禀报道:“王爷,人已经走了,如王爷所料,这二人果然有蹊跷,他们根本不知道极乐阁阁主已经离开,尤其是那个妹妹,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

    余鱼此时刚翻过墙根没走多远,无端打了个喷嚏。

    平王端坐在床上,哪有半分中了迷药的迹象,他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喜庆的大红被面,左手举起银白色的帕子冲着光亮处细看,一个小巧的月牙儿挂在帕子的右下角,他出神了片刻,口中淡淡地“嗯”了一声。

    过了很久,他吩咐道:“去请公子过来。”

    ……

    第二天一早,众人下楼吃早饭。

    汪小溪看着是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余鱼则揉着两个黑眼圈,半睡不醒的。

    见怜怜也顶着个熊猫眼,不免奇怪,她是因为想事情睡不着,怜怜怎么回事?

    怜怜揉着胃,没精打采道:“别提了,昨天嘴馋吃多了糯米团子,涨得不舒服,一宿都没睡好。”

    青云听了道:“怎么不早说呢,我好去给你买些梅子化化。”

    余鱼摸向腰间的口袋:“我这里还有半包。”

    怜怜捻了一颗送进嘴里,甜蜜地冲青云一笑:“师兄,我早好啦!”

    青云也笑了:“你们女孩子就愿意贪嘴吃这些软糯不好克化的东西,下回可要注意了。”

    怜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汪小溪和青云两个大男人,不爱吃那些软糯黏腻的东西,所以昨天一个团子也没动。

    余鱼自认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还是下意识看了汪小溪一眼,捏紧了零食包。

    汪小溪好像饿鬼转世,只顾对着饭碗使劲,不一会儿工夫就就着小菜呼噜呼噜地喝了好几碗粥,还吃了个大馒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饭桶转世——余鱼收回视线,拣了个小花卷慢慢撕着吃。

    昨天这事按理说该告诉青云和怜怜一声,好让他二人有个防备,汪小溪却叮嘱她千万不要说,不如假装不知道,将计就计,借此机会把背后害天一门的人给揪出来。

    余鱼不明白,告诉他俩之后一样可以假装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有底,不是更稳妥?汪小溪却睨她一眼:“怜怜那个火爆性子,知道了还能假装不知道?”

    余鱼瞬间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怜怜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陷阱,成为了别人角力的筹码,一如既往地耍着大小姐的派头,一会儿嫌包子馅太小,一会儿嫌粥太热,让青云帮着给吹凉,她在一边悠哉地跟余鱼闲话:“你昨天怎么睡那么早啊,我还想找你逛逛夜市呢,结果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唔……”余鱼支吾道,“昨天太累了,可能是睡过去了没听见罢。”

    怜怜大摇其头:“我快把一条走廊上的房客都给敲出来了,你都没醒……睡得可真死,简直跟猪一样,姑娘家怎么能这样?”

    余鱼心道,难道姑娘家该像你一样大晚上的扰民?昨天估计又是青云师兄给善的后吧?看着无奈笑笑的青云,对怜怜道:“你见过这么美丽的猪?”

    怜怜瞅了瞅,不得不承认:“是比寻常的猪美丽些,冲这就把你留到过年再杀吧。”

    “咳,”汪小溪闻言被粥呛了一下:“听听这什么话,我还真当你们俩是好姐妹呢!”

    “当然是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青云摇头笑道:“怜怜难得遇到这么谈得来的姑娘,都是缘分。”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么?余鱼心想,刨除那些坏习气和对青云歇斯底里的占有欲,相处下来,怜怜本质还是很纯真直爽的。

    ……

    吃完早饭,四人上路,青云和怜怜上楼打点行装,余鱼趁机问汪小溪:“府衙那头你打算怎么办?”

    昨晚那烂摊子这会儿搞不好已经被人发现了,平王说不定气急败坏,正叫人到处抓他俩呢!

    “早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安排的?”余鱼惊奇。

    “一清早——美丽动人的猪还在睡觉的时候。”

    余鱼瞪他。

    怜怜边下楼边说:“你俩又掐架呐?”

    余鱼把脸扬到一边:“不跟他一般见识!”

    汪小溪摇头感慨:“唯女子……”

    话说到一半就已经得罪了两个人,不仅余鱼面色不善,怜怜也拉下脸,忙改口道:“……美丽动人也。”

    “哈哈!”怜怜忍不住拍手大笑,“汪小溪,你可真是能屈能伸,我喜欢!”

    听闻此言,汪小溪一脸愕然,夸张地连连后退道:“别别别,我可不是青云大哥那种正人君子,我浪荡惯了,喜欢我你可是会伤心的。”

    出了客栈,余鱼发现门口聚了一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在议论纷纷,怜怜好打听,一头钻过去看热闹,不一会儿带回一件八卦来。

    她得意地背着手,卖关子:“你们猜怎么着?”

    青云忙配合地问道:“师妹,快说说出什么事了?”

    怜怜神神秘秘道:“焚香谷谷主带着人闯府衙了!说是顺州知府窝藏人贩,要他交出极乐阁阁主呢,这老太太做事可真绝啊!”

    怜怜说着竖起大拇指。

    余鱼见汪小溪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瞬间明白这是他的手笔。

    怜怜幸灾乐祸:“活该!芙筠还说极乐阁阁主背后有官家靠山——我当什么大官呢,原来就是那个顺州知府啊!据说那知府的乌纱帽本来就是用银子怼的,经不起推敲,这事儿一出,保不齐要跟着受牵连,丢官入狱呢!”

    她绘声绘色地讲了今早府衙发生的事,讲到精彩处,乐不可支地拍手:“江湖上谁不知道祝凝香最古板护犊子,这老太婆没管三七二十一,杀过去就将极乐阁阁主给提溜出来了,据说那老家伙连裤子都没穿齐,光着屁股就出来了,哈哈!”

    “可不是嘛,”旁边卖烧饼的小贩闻言接口道:“咱这儿的知府就不是个好东西,还好意思挂什么‘蚕烛’的牌匾,要不是他有个妹妹在平王府做小妾能给他说几句话,这酒囊饭袋早在官职考评期间就该被拿下了。”

    原来顺州知府是这样与平王牵上关系的——余鱼恍然大悟,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与汪小溪疑惑地对视一眼,小妾?

    余鱼问道:“焚香谷一个江湖门派,顶多揍他一顿出气,要把他送进大牢,还得官府的人出面吧?”

    小贩道:“要说恶有恶报呢,那焚香谷谷主的关门弟子,好像是叫芙筠的,居然是位官家出身的小姐,小时候身子不好才送出去学武的,你们猜猜那小姐什么身份?”

    怜怜自己卖关子可以,却见不得别人吊她胃口,切了一声:“不就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儿么!”

    “正是正是,这回真是撞到刀尖上了,可巧正好朝廷有监察官下来巡查民情,芙筠小姐就请那位大人一起去了,你们说是不是天意?一大帮子人就这么闯进去了,知府和极乐阁阁主聚众淫乱被抓了个现形——极乐阁阁主趁乱狼狈逃窜,咱们的知府就惨啦,当场被监察官带的人摁住,说要送京审查。我看这顶乌纱帽,平王也不见得替他保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都抬过去多久了,他妹子现在还不定受宠了呢。”

    余鱼看那小贩手舞足蹈的——心想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如今这“远水”就在府衙后院呢,近得很。

    不过她估计平王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知府露面,毕竟他擅离封地这事若被上达天听,也够喝上一壶的了。

    府衙鸡飞狗跳,自然没人会关心他们两个小角色的身份和去处了。

    平王多半会当汪小溪兄妹俩是连同极乐阁阁主一起被抓走处置了,而极乐阁阁主则会认为他们是趁乱被平王的人带走或怕受牵连自己逃回家了。

    反正这一闹,冲淡了两人的存在感,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谁还有心思去找两个“雏妓”啊?

    余鱼看眼含笑听热闹的汪小溪,汪小溪冲她挤挤眼:“跟爷学着点儿吧。”

    余鱼忍不住问他:“你做什么事儿都这么算计么?”

    汪小溪瞧了瞧她,咧嘴一笑:“怎么,怕了?”

    余鱼摇头道,“可这样一来,焚香谷不成了平王的眼中钉了?”

    汪小溪不以为然:“她揪的是没穿裤子的极乐阁阁主,又不是平王。再说,你以为我不给她透信儿祝凝香就会善罢甘休?早晚都要找极乐阁算账的,阁主几乎夜夜都在府衙玩乐,到时候一样要牵扯出顺州知府,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点儿而已。”

    余鱼对祝凝香印象本就不好,听他这么一说也释然了,别连累了好人就成。

    汪小溪摸着下巴分析,“应该这几天,背后那人就会再对天一门出手了。”

    余鱼不了解江湖恩怨,问他:“依你看,到底是谁要针对天一门?”

    “不好说。”汪小溪摇头,“一种可能是像顺州知府说的,要破坏天一门和平王的合作,再有一种可能,就是真和天一门有仇,把怜怜送到极乐阁纯属巧合。”

    余鱼琢磨着,平王在拉拢江湖人结盟是显而易见的了,但她想不通这能起到什么作用,即便他真有心造反,要拉拢的也该是朝中的各位大臣吧?

    于是突发奇想道:“好端端的王爷不做,难道他想一统江湖?”

    汪小溪瞥她一眼:“哪儿有那么简单……不过也不必费神猜测,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跳梁小丑藏不住,早晚会自己跳出来的,我们等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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