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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艺术品

    李智身体一僵,这个声音,以及声音中所说的内容,让他想起一段不好的经历。

    转过头看向抓着他那人,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坏了,真碰到这玩意了。

    进入废土世界以来,能让他害怕的人不多,如果说女人里最让他头疼的是水月,那男人里最让他头疼的,就一定是这家伙。

    黑川市最著名的艺术家,对策局编外人员,卓嘉航。

    他的艺术造诣很深,但他的变态程度,比起他的艺术造诣更为深邃。

    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是在李智刚加入对策局不久,当时调查封印着恐欲之肤的圣者斩魔像来历,他和祁川一起见到了这位变态天才。

    卓嘉航的变态和那些杀人魔不同,他的变态不在于扭曲的行为和心理,而在于心中只有艺术,不在意人类社会的一切伦理、道德的非人认知。

    恐欲之肤在互助会肆虐时,他就在现场,然而为了绘画出他所希望的恐惧情感,可以眼睁睁大量普通人死于他面前,不仅没有恻隐,反而将他们恐惧的表情作为画作的背景。

    可以看着光明教会的拉尔斯神父满怀恐惧死在面前,用画笔记录下所有细节,并且向拉尔斯神父“借”了点红色颜料,完成了画作中最点睛的部分。

    也许正是这样疯狂和病态的执着,才让卓嘉航能够画出浓烈到窒息的情感,哪怕是四阶适应者的祁川,直视卓嘉航的画作都会令意志之壁动摇。

    只有灵感和意志双高的李智,才能“欣赏”卓嘉航的画作,而不会被精神污染。

    但正因如此,卓嘉航视他为知音,一直想要让李智来参观他更多的作品,最初几次邀请,都被陆有明替他婉拒了,后来卓嘉航便安静了下来,参观作品一事便就此搁置。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送货上门,装上了卓嘉航。

    难怪他一开始看周围的建筑那么眼熟,现在他想起来了,这里正是卓嘉航的美术馆,其名为绝望。

    面对欣喜的卓嘉航,李智有些僵住了,他见卓嘉航沉浸在他来参观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偷摸进入了仓库,为了掩盖自己包里的东西,只好硬着头皮道:“今天正好有空,便想来欣赏一下艺术,陶冶情操。”

    卓嘉航兴奋地拍了下手,“太好了,你来得正是时候,前些日子我外出采风,积攒了不少作品,这两天刚回来。正准备过两天再去对策局邀请你,没想到你主动找上门来了,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懂艺术的!”

    李智干笑道:“只是会傻看而已,并不能像那些点评家那样,说出几千字的感想。”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卓嘉航摇了摇头,“艺术,欣赏的就是给予心灵的冲击,看没看懂,不是说出来的。不说那些庸人,来,我来带你看我最近的作品。”

    卓嘉航抓着李智的胳膊,带着他向私人画室走去。

    和当初刚入对策局,连意志异化都没完成的菜鸟相比,现在的李智各项数值翻了接近十倍,灵感异化和意志异化两条路线都达到了四级,然而再次进入这间画室,感受到的压迫感反而比初入时更浓。

    卓嘉航的画对于人的影响,竟然会随着灵感和意志的提升而提升!

    某种程度上,这家伙比幻魔更加恐怖。

    卓嘉航把画作上蒙着的布一张张掀开,兴奋地分享着自己的创作之路。

    “李管理者,你知道创造一件优秀的作品,最缺少的是什么吗?是模特,一个足够优秀的模特!我一直认为,人类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造物,而人类最闪烁的地方,便在于情感。”

    “人类处于绝望的时候,迸发出的感情才最炽烈、最灿烂、最动人心魄。无论是愤怒、恐惧、彷徨、悲哀、崩溃、疯狂!只需要一眼,就能与之共鸣,那种灵魂深处迸发的情感,美得令人颤抖!”

    “那就是艺术!”

    “妙啊。”李智在一旁敷衍地拍着手,暗道我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理解你说的这些玩意。

    卓嘉航继续道:“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模特,我有些时候需要准备几个月,甚至几年,一点点目睹模特的变化,不断记录他变化中的过程,最后在他爆发化作艺术的瞬间,将所有过程凝聚在一个作品中。”

    李智虽然理解不了卓嘉航对于艺术的言论,但他画出来的东西,却并不需要言语描述,就能让他看懂里面蕴含的信息。

    卓嘉航这一期的作品都是画作,一共十三幅,他一一看过来,竟然在里面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场景。

    画面一,是一间白色洁净的巨大实验室,实验室中摆满了检测舱,洁白干净的检测舱中,却都躺着扭曲痛苦的污秽生物,他们肢体扭曲,已经几乎没有了人形。

    在中心最大的检测舱中,费斌躺在其中,透明的玻璃舱门上映照着他狂热、贪婪、疯狂的脸,但躺在舱中的他,脸上只有怨恨和不甘。

    画面二,是一间幽暗的仓库,巨大的蜘蛛趴在顶上,向下垂下丝线,化作一根根绞索,操纵着下方没有双眼的人们起舞,这些误入仓库者,哪怕看不到他们的眼睛,也能从肢体动作上感受到他们的迷茫和恐惧。

    画面三,是一处喧闹的舞池,舞池下方挤满了扭曲的怪异生物,他们对最上方的高台笑着,叫着,一幅地狱景象。

    高台上方,一名女性正用刀分解着另一名女性,被伤害的女子满身伤痕,伤可及骨。伤人的女子却将切割下来的血肉抛向下方张大嘴的观众,换取他们更加热烈的欢呼。

    但持刀女子与受害的女子,都长着同一张脸孔,表现出同样的痛苦,只不过两张脸一张稚嫩清纯,一张妖艳癫狂。

    画面四,是一处染着大火的荒原聚居地,人们在火焰中哀嚎,翻滚,周围却围满了人,用枪械将渴望逃走者击杀。

    一名全身染着火的少年冲出火海,向着指挥放火着奋力挥拳,少年脸上的愤怒和仇恨如火焰,几乎能隔着直面将人灼伤。

    不甘、迷茫、恐惧、癫狂、愤怒、仇恨,在这几张画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几幅画,都是李智知道,甚至亲身参与的事,每件事情背后,都代表着成百上千的受害者。

    而这样的画,有十三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