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缈听到轻音圣女的名字,心头忍不住一喜。抬眸望向颛孙渊,见他面容冷寂,似乎毫无反应。
眼看着二人已经在门口了,与屋内之人不过一门之隔,马上就要去见天玄门的五长老了。
一旦迈过门槛去,禀告了五长老,结为道侣一事,就得落实,成为了板上钉钉之事。
何缈有些迟疑了,她知道颛孙渊这个人做事一向认真,不轻易儿戏。
如果她现在告诉颛孙渊,她并非来找他的,其实是为了来救公良曦的,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他会不会直接一剑刺死自己。
何缈心头乱成一团,胡思乱想之余,竟然生出了几分不切实际的期盼。
也许,这个轻音圣女可以救她。
她要不要借机挑明此事,闹一闹?当然最好轻音圣女可以主动跳出来。
她真的不想年纪轻轻就为了一棵高一些的树,因此放弃整片的森林。
更何况,两人的师门还有比海还深的血海深仇。
退一万步讲,她就算不灭天玄门全宗,但那几个杀死自己师父的凶手,以及此事的幕后主使,她绝对不会放过。
她从不希冀颛孙渊站在自己这一边。
如今,为了救一个大师兄,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不值呀。
更何况,大师兄还没救出来,这叫什么,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颛孙渊已经迈过了门槛,回头见何缈站在原地没动脚,反而面露纠结,只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不必担心。”
说着,伸出手来,想要牵何缈进去。
这一幕,看得一侧的云千臣直接傻眼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还是他那个一贯清冷孤傲的颛孙师兄吗?那说话的语气,看人的样子,怎么看也像是换了一个人。
难道,被人夺舍了?
亦或者,眼前的何青和师兄,都被人给换了?还有,他俩什么时候又背着自己偷偷搞在一起的?
云千臣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颛孙渊修长的手掌,就在何缈面前手指白皙,骨节分明。
何缈攥紧手掌,正在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颛孙渊只当她是紧张过头,回身俯身牵起何缈的手,觉察她手掌微凉,身体略有些坚硬,又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放松。
何缈觉得,自己眼下的脸色肯定是哭笑不得,她下意识地往后,想要拽回自己的胳膊。
颛孙渊的手一滞,觉察到身后人好似脚步生根一般,难以动弹。
只回过头去,面色和煦地安抚道:“有我在。”
说着,手上使出劲来,将何缈往房内拽去。
这是不是有点像逼婚,何缈脑中胡思乱想。
她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扒住门框的冲动,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现在只是去拜访一下五长老,并不是现在就去婚礼现场。
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何缈这才手臂放松,脚步也动了起来,任由颛孙渊将她拉了进去。
一进房门,颛孙渊便松开了她的手。
何缈一抬眼便看到顶头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旁边立着三三两两的人,她一眼认出,其中就有之前打过照面的那个姓吴的。
其中还有一袭蓝衣的女子,冰肌玉肤,气质出尘,大抵就是那位轻音圣女了。
何缈不敢多看,忙老实地低下头。
“拜见五长老~”
颛孙渊身姿挺拔如劲松,高冷清绝。只微微欠身,仙袂飘飘,拱手行礼道。
何缈跟在身后,知晓几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依旧埋着头,正在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云机竹两鬓微白,双瞳在颛孙渊身上掠过,不经意地扫了扫身后的何缈,一眼便看出此女不过堪堪炼气期后期的修为,尚未筑基。
瞧着此女面生,猜测大抵是门派新入门几年的一位女弟子。
就是不知,颛孙渊为何带她来见自己。当下只摸了摸稀疏的长须胡,语气和蔼道:
“听千臣说,你找我?”
颛孙渊直起身子,一双眼眸黑白分明,只语气淡淡道:“弟子欲同何青姑娘结为道侣,此番前来,特来拜会五长老……”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
云千臣眼圈一瞬间就红了,他没想到,自青牛镇一别,五年未见。再见何青姑娘,她居然要跟颛孙师兄结为道侣了。
姓吴的听到何青二字,睁大了眼,仔细端详着何缈,试图看出这个何青,是不是就是五年前的那个讨厌的女子。
颛孙渊是昏了头吗?居然想到跟一个尚未筑基的女子成为道侣。
轻音圣女听到此处,眉头紧皱,审视的目光在何缈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颛孙渊还在自顾自地继续道:“稍后弟子便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明师尊。”
云机竹抚摸胡须的手一滞,到底是见多识广,顿了顿,这才轻咳一声道:
“此事之前倒是未曾耳闻,不过你既然已经有主意了,还是由你师父来商定。”
事关重大,最好是由掌门凌阳道人来决定。
“何青,去拜会五长老。”
颛孙渊眉眼低垂,侧过身子,语气淡淡地提点何缈道。
何缈正愣神之际,听到了他的话,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头压得极低,干巴巴地道:
“拜见五长老~”
“免礼。”
五长老对于何青这个突然出现,竟然能让颛孙渊甘心同她结为道侣的女子,极为好奇。
只扫了眼何缈,探问道:“你是我派弟子?”
“不是,我是七丹门的。”
何缈依旧低着头,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道。
七丹门?云机竹从没听过这个门派,猜测大抵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门派。
瞧见此女尚未筑基,可见天赋修为样样都比不上颛孙渊,不是个良配。难道是使了什么蛊惑妖法亦或者是苗疆的下降头之术,才让颛孙渊如此死心塌地,昏了头一般。
他心下存疑,只面上不显露,反而故作和蔼道:“你修行什么路的道法?如今是何修为?”
何缈最不喜被人盘问,但面上还是故作忐忑道:
“回禀五长老,我修行水法。如今是炼气期后期,尚未筑基。”
“嘶,炼气期啊~”
云机竹拖长了语调,缓慢地抚了抚胡子,眉头紧皱,似乎在凝神沉思,许久,才语气惋惜,故作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道:
“道心贵在悟与诚,我瞧着你既然尚未筑基,不如先等筑基之后,再行商议他事。”
“我觉得可以。”
不待何缈同颛孙渊开口,一侧的云千臣倒是倏地跳了出来,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