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流露出人的情感,这是秋无际在向李寻乐求救。
李寻乐来到秋无际的血水屍体面前,低头看去,血水表面一股微弱的劲风维持着渺茫的生机。
风眼见到李寻乐,眨了眨眼睛,带着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李寻乐沉思稍许,轻声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秋无际:“???”
吧唧吧唧。
风眼怔怔的望着李寻乐远去的背影,呆若木鸡。
此刻的秋无际恨不得自己的怪异不是风眼,而是风嘴。
这样的话,他就能够跟李寻乐讨价还价。
现在倒好,半个字都憋不出。
正当秋无际陷入绝望之际,李寻乐的脚步一滞。
接着,他的声音传来:“救你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条件?”秋无际露出疑惑的神情。
李寻乐无视他的目光,来到秋无际的面前,拿出牛马契约笑了笑。
“这可是你要我救你的。”
说着,不顾秋无际质问的眼神,李寻乐将牛马契约贴在他的血水屍体上。
顷刻间,牛马契约被血水染红。
仅在刹那间,李寻乐的脑海便传来契约生效的消息。
他笑了笑,只是这般笑容落在秋无际眼中,格外不怀好意。
旋即,李寻乐将手放在血水上,体内的魔种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出,在帮助秋无际塑形。
严格来说,是塑造原型。
“单凭魔种之力还不够,试试水源晶石。”
水源晶石对雨水有抑制作用,配合魔种之力,效果更加。
不一会儿,在李寻乐双重救援下,秋无际渐渐立体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恢复嘴巴,秋无际就一眼怒色的盯着李寻乐。
尽管他不知道李寻乐的那张纸有什么作用,但他心中总萦绕着不祥预感。
“救人啊。”李寻乐回了一句。
秋无际愤恨道:“我是说救人之前,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你能不能先找件衣服穿上?”李寻乐指了指秋无际说道。
“怎么,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光着?”秋无际冷哼一声。
两人确实都光着,这没办法,雨水连人都能消融,更何况是衣服。
“我起码还有东西挡住,你太赤诚相待了。”李寻乐皱眉说道。
说话的同时,绿叶编织成一件绿叶,套住下半身。
秋无际瞧见,丝毫不在意,直勾勾的盯着李寻乐:“你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扬了扬手掌中的风眼,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李寻乐听后摇摇头,说道:“你可以动手试试。”
“哼,你以为我不敢,看招。”
言罢,秋无际抬起手,风眼顺应他的号召,刮起了雾风。
可是这雾风还没有酝酿出气势,秋无际当即脸色大变:“等一下,我的身体……”
话音未落,秋无际便惊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一匹马。
他愕然的目光投向李寻乐,见到对方充满笑意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
“这是你动的手脚!”
顿时,秋无际怒不可遏,体内的怪异之力在抵抗着牛马之力,但刚恢复的他怎么可能是牛马之力的对手。
也只是抵挡了半刻钟,秋无际就变成了一匹马。
哼哧。
变成马的秋无际也不消停,对着李寻乐龇牙咧嘴。
李寻乐轻笑一声,来到秋无际面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马屁股。
“想要救你,岂会没有代价?”
秋无际闻言,逐渐冷静下来,但双眸之中依旧充满不满。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就做一辈子马吧。”
谈笑间,李寻乐轻描淡写道。
他指尖轻点,将秋无际变回人样。
秋无际倒是很快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彻底被李寻乐掌控住。
尽管内心充满不甘,但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见秋无际识时务的样子,李寻乐点头,交给秋无际一个任务:
“沿着这条路,去找一个叫做李如常的人,只要你没死,他就不能死。”
李寻乐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赶路的方向。
“我怎么知道谁是李如常。”秋无际皱眉问道。
李寻乐横眉一竖,指着自己的脸说道:“看见这张脸没有?”
秋无际愣愣的点头。
“记住它,跟它长得七八分像的大概就是。”
听着李寻乐的话,秋无际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脸,直至记住。
随后,李寻乐又跟秋无际交代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如果你要去下一座城池,最好小心一点。”
临走前,秋无际突然提醒一句。
李寻乐停下脚步,疑惑问道:“为什么?”
“魏十方的通缉令是沿途发布的,也就是说,在你还没有到达下一座城池前,你的画像就已经被公布出来。”
“下一座城池的伏异卫官员是魏十方的好友,一旦他得知你出现,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更何况,这张通缉令本身就具备着极大的价值,你最好别被发现,否则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闻言,李寻乐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他当着秋无际的面换了副模样。
戴上枝条制成的面具,变成了一个憨厚的中年人模样。
“你说的不错,身为我的手下,找到李如常之后,我希望你替我干掉魏十方。”
“魏十方是你的仇人,我为什么要干掉他?”秋无际又不是傻子,当然不答应。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李寻乐的眼睛散发威胁的气息。
秋无际咯噔一下,立马说道:“我尽力而为。”
李寻乐也没有逼得太紧,挥挥手示意秋无际可以走了。
“哦对了,为了惩罚你在我转身之际流露出的恨意,你就委屈一段时间。”
说着,在秋无际惶恐的眼神下,他再次变成了一匹马。
而李寻乐,则是扬长而去。
两天后。
李寻乐来到新的城池,无双城。
还没进城,就看见他的画像被贴在了城墙上。
如秋无际所言,魏十方的确做了充足的准备,将他的画像交给了沿途的城池。
只不过对现在的李寻乐而言,此做法显得多此一举。
他当着城卫的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无双城。
没有任何人阻拦,更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休息一个晚上后,次日李寻乐启程准备离开。
他本想着去伏异卫府上走一圈,替魏十方问候一下伏异卫的首领。
结果还没进门,李寻乐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他想放弃,而是挂在门上的那面圆镜让他止步。
看到这面圆镜,不知为何,李寻乐心中竟然生出强烈的不安。
好似他只要走进去,就再也无法出来一般。
李寻乐对自己的感觉还算相信,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便放弃这个想法。
就这般,李寻乐悄悄的来,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嗯,一片也不敢带走。
又赶路一天一夜的时间,李寻乐找到落脚之处,是一个城镇。
比三台镇的规模略大一些,名字叫做泗水镇。
名字听起来没有什么普通的,小镇的人也很淳朴。
“一间破房屋罢了,壮汉若是不嫌弃,尽管去住好了。”
因为赶路较晚,以至于没能进入小镇,只好在小镇旁边的村子住下。
村子的人数并不多,听接待李寻乐的这位老村长介绍,整个村子也就几百户人家,约莫上千人的样子。
李寻乐拿出借宿费交给名叫朱老头的老人,他是村子的村长,空房子很多。
朱老头见李寻乐这般动作,摇着头拒绝了李寻乐。
“壮汉晚上还是早点歇息,天黑尽量不要出门。”朱老头将李寻乐安顿好,提醒一句,随后提着蜡烛准备离开。
李寻乐听后却有些不解,问道:“村长为何这么说,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沿途走来,整个村子只有村长一家亮着灯,实属不正常。
“不满壮汉,最近泗水镇不太平。”
朱老头脸上挣扎了片刻,最后轻叹一声,对着李寻乐说道。
“哦?”李寻乐惊疑一声,“村长可否细说,或许在下能够帮得上忙也说不定。”
朱老头听后回头看了看李寻乐,或许是因为易容了,不算魁梧的身材配合壮实的脸颊,难免有些不协调。
关上门后,朱老头招呼李寻乐坐下,他低声说道:“告诉壮汉也无妨,最近有恶贼出没,专门残害孕妇。”
呼呼呼。
便在这时,微风轻轻吹过,吹得朱老头内心一慌。
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李寻乐并未发现有人在,于是说道:“没事,风吹过罢了,村长,你继续说。”
朱老头却是不放心,非要端起蜡烛朝着窗外看一眼。
观察一阵后,朱老头这才回到座位上,但他的脸上依旧有些不放心,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四处乱转。
“那恶贼可恶至极,专门残害孕妇,”
“隔壁村有一名九月怀胎的孕妇,眼看着马上腹中孩儿即将临盆,没想到飞来横祸,被恶贼盯上。”
“在某个夜晚,孕妇被恶贼抓走,硬生生的开膛破肚……”
说到这里,朱老头嘴唇发青,颤颤巍巍,一双眸子满是怒火。
他生平何曾见到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这简直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啊。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妇人死了,胎儿也死了,满地都是鲜血,还差一个月就成型的胎儿,就这么被残忍的杀害,连身上的脐带就被截断。”
许是勾起朱老头不好的回忆,越说他的情绪越激动。
李寻乐听着,心中已经断定是有异者作祟。
然而,当听到脐带被截断时,他内心不由一突。
“凶手抓到了没有?”
李寻乐沉声问道,身上忽然散发摄人的气势。
朱老头被李寻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一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李寻乐扶住了他。
闻言,朱老头摇头唉声叹气:“没有。”
“找来镇上的官差也无济于事,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何谈抓住凶手。”
言语间,朱老头对官差很是失望。
“就这样过去了七天,正当我们以为这样的惨剧不会再发生时,结果……”
“又有一名怀胎十个月的孕妇遭遇横祸。”
“这一次,连接生的婆娘,妇人的家人全都惨遭毒手。”
“这个畜生……”
义愤填膺的朱老头骂骂咧咧。
李寻乐从中听到了不对劲,问道:“婴儿的脐带还在吗?”
朱老头似乎还没从愤怒的情绪缓过来,等了好久没有回应,李寻乐只好再次询问。
“脐带?”
有些惊奇李寻乐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朱老头讶然一声后陷入沉思。
“脐带……不在了。”
猛地,朱老头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李寻乐。
“壮汉的意思是,这畜生是为了找脐带才害人的?”
李寻乐没有说话,但朱老头却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端倪。
“这个杀千刀的畜生了,就为了脐带竟然接连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腌臜事情,简直禽兽不如。”
朱老头痛心疾首,仰天长叹。
听着朱老头的话,李寻乐没有说话,正当他准备开口时,突然脸色一变。
“有血腥味。”
血腥味随着微风飘来,被李寻乐瞬间闻到,他站了起来。
朱老头没有李寻乐灵敏的鼻子,见他站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村长,村长,不好了,朱七家的媳妇……媳妇死了……”
门外传来一声尖叫,接着只听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大门被撞开,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子冲了进来。
“什么?!”
朱老头听后大吃一惊,顾不得李寻乐,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快带我去看看。”
此时,朱七家门口挤满了人,议论声接连不断,有人掩面,不忍直视。
“村长来了。”
有人惊呼一声,众人听后连忙给朱老头让出一条道来。
李寻乐紧跟其后,顺着众人的视线,他定眼一看,哑然一震。
只见房间内的床上,一个穿着粗布的妇女横倒在床榻上,她双腿岔开,下方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下体破开,裂开一个大洞,伤口一直绵延到脖子处。
整个人被开膛破肚,倒在血泊当中的,还有一名尚未出生的婴儿。
看其轮廓,不出一月便能降临。
“造孽啊,朱七的媳妇才怀孕八个月啊……”
朱老头悲切一声,拄着棺杖疯狂敲地面,宣泄着他的愤怒。
其余人也是满脸愤怒,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
恶贼行凶,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家的媳妇?
李寻乐上前一步,皱眉凝望片刻,随后心头一颤。
“脐带,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