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子跪在尸体面前泣不成声,纯樱死了。看她脸上的尸斑颜色,和身体散发出来的尸气,怕是已经死了三天以上了。姑娘们悲悲戚戚,伤心的令人动容。长凤也止不住的眼泪掉落,伏到在屈城的肩头抹眼泪。
雪无影掩面泣泪转身离开,长云赶紧跟了过去小心安慰。
长风却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展开着一张人像悬赏令。他笑眼眯眯的仔细端详着画像上的人脸,屈城看见他满眼冒钱的神情厌恶的走开。
“我听说这捡尸翁刘钳子年轻的时候快意恩仇,杀人如同草芥,后来人到中年,被仇家追杀,妻儿全部被人烧死在一场大火中,这驴儿拼死护主将他从火海里救了出来,驼到了一棵千年老树底下,老树下面有一个菩萨石像。刘钳子在石像面前跪了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形销骨立,后来渐渐顿悟,火气恨意也逐渐被消磨了去,与他的毛驴退隐江湖,不再杀人,只做一些捡尸卖钱的生意。遇到一些无主的尸身必先大哭,之后必择面水背山的好地方将尸身掩埋掉。”长云站在雪无影身旁轻声说道。“他也是个可怜的人,你不必气他,纯樱死了,我们都很伤心,你节哀,我会派人去调查她的死因,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能找出杀人凶手,替她报仇。”
雪无影怒目一瞥,寒光犹如锋利的匕首一般在长云的心上划拉了一刀。她冷冷的道:“你能报仇?洛大少爷,你能报谁的仇?你难道看不出来,纯樱是死在谁的手中么?”
长云脑门一惊,他心头想的第一个人就是长风。这些年,长风在外面惹是生非,与许多江湖人士结下了不少的梁子。况且能与长风结怨的女子也多的数不清,长风好胭脂,说不定是因为某些缘故与纯樱结怨误杀了他。刚才看长风初见纯樱尸体时也是惊异万分,似乎又不像是他,难不成是自己的某位要好的朋友?长云在心里细细掂量了几分,没有什么人好与人结仇啊,尤其在汉水一带,谁敢跟十八香楼结怨?想来想去,一定是长风这个疯癫来没个分寸的兄弟了。
他不敢也不愿自己说出兄弟的名字,只得摇头询问道:“是谁杀害了纯樱?”他知道纯樱是雪无影身边的一个女侍,跟她关系比较亲近,对于她的死,雪无影心里一定很难受。
“是谁?哼,你难道没有注意到纯樱手臂上被你汉水洛家的一诺千金掌震的粉碎么。”雪无影盯着他质问道。
“一诺千金掌”长云自语道。
“倘若纯樱真是死于洛家一诺千金掌之下,我愿意替洛家人谢罪,可是这套掌法只有洛家祖上曾习过,后来不再传与子孙,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你又如何可以断定就是一诺千金掌?”长云试问道,他的心里充满了忐忑与不安,害怕从雪无影嘴里听到更为确切的声音。
“我也不曾见过,雪姐姐,天下武功无奇不有,如果江湖上有些掌法也能震碎人的骨头,那岂不是都是我们家的错?我觉得好冤呢”长风悄无声息的走过来给他大哥解围,他背着雪无影调皮的朝长云眨了眨眼睛。
“你!”雪无影看着长风,倒愣住了一下,收住了话语。
“天雾已散,我们该告辞了,后悔有期。”雪无影转而对长云说,她一声短笛轻鸣,正在吃草的马儿附和一声啼叫,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过来,另外两匹马听到它的嘶鸣也都跟着跑了过来。
“纯六,纯七,带上纯樱,我们走。”雪无影自己骑马上了官道,提前走了数十米,然后驻马等待。两名女子听了雪无影的话,止住了抽泣,擦干了泪水,她二人小心的用草席将纯樱细心的包裹起来,可一动草席,看见纯樱死去的模样,二人的眼泪又狂流不止,串线珠一般的泪水滴落在纯樱的身上,滴在草席上。裹好草席之后,她们又将昨晚穿的黑色夜行衣撕开裹在了草席之外,然后纯六一把将草席提在了自己的面前与自己同乘一匹马,纯七殿后向大家拱手示意感谢。
雪无影面无表情的略略向大家挥手告别,扬起一记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提长腿快奔起来,不一会儿就跑出了老远。纯六、纯七在后追赶。
望着雪无影渐行渐远的背影,长云眼望她离去的方向,暗自神伤,叹息自语道:“女人心海底针,真摸不透。”声音虽小却也被从他身边幽幽的飘过的长风听到。
长风嬉笑地靠在他大哥身上做了一个妖娆妩媚状的动作撩拨起他大哥的脸,故作深情款款的对视道:“她只在你面前脆弱,你却给不了她坚强。”
“这话什么意思?”长云推开长风,双手扶住长风的肩头,将他扶正说道,“男儿当站如松,坐如钟,你好好说话。”
“说了你也不懂,大哥,雪姐姐不是一般小鸟依人的女子。”长风稍稍严肃说,转身却以更加夸张的弱柳扶风一步三扭的姿态向马车走去。
长云看着他走路的样子摇头叹息,一时竟想不通长风话里的意思,因自己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也不再去细想。见高护卫牵着马儿走了过来,问到:“都打理妥当了么?”高护卫回复已妥,他转身看向昨夜大家露宿的地方,颇有些眷念,这次与雪无影的相遇虽然短暂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总体上是自己第一次和雪无影单独相处,甚为美好。
他再次回望了一眼,然后钻进马车里,准备回程。
马车里,长风把玩着金钗坐在靠窗的地方不亦乐乎,长凤啪嗒啪嗒的落着眼泪,她的小猫咪在脚底下蹭着她的脚踝,喵喵的直叫,她也置之不理。屈城给她擦眼泪宽慰。
长云心事重重,雪长影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家族的事又涌上心头。父亲即将娶妻纳妾,这个消息该怎么样告知这三个弟妹。
唉!长云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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